傅韶璋瞧著她的手在絲線裡矯捷地穿越，俄然壓著如此的額頭，嘴唇貼著她的臉頰問：“你手那麼巧，你祖母的阿誰狄髻，是用甚麼編的？”

“行了，我不活力了。”傅韶璋微微地撅起嘴，總感覺下一次，就該輪到嘴巴了。

尹寺人似笑非笑地舉著袖子擦眼淚，依著傅韶璋以往的性子，聽他那樣說，如何都要追根究底又或者諷刺他一個寺人曉得甚麼，現在……“殿下終究學會喜怒不形於色了。”

“四弟。”傅韶琰含笑望著傅韶璋，瞥見他脖子上的咬痕，苗條的眼睫悄悄地一扇，“你也太不謹慎一些，這是叫誰咬傷了？”

傅韶璋點了點頭，“看住這水閥，是你們的職責地點，你們是搏命也不肯開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……太後不管、豫親王也不管，殿下也不該管，不然，有人狐疑殿下拉攏民氣呢。”尹寺人咕噥著，本來正宮嫡出就夠惹人猜忌的了。

“都拿去就是，我又用不著，你留著花用。”傅韶璋要把銀子塞在她荷包裡。

“誰攔著他憑弔了？”傅韶璋反問。

那小寺人恰聞聲的了，正要罵誰這麼促狹，瞅見傅韶璋在，忙住了嘴，斯須才說：“殿下，正要撈證據呢，這麼一放水……”

“那就等我去開了水閥。”傅韶璋說，他比誰都明白，太後就算找到了傅韶琰殛斃傅韶璉的證據，也不能拿傅韶琰如何樣，頂多不給他一點好神采，不給他一件好差事罷了。瞥了上麪人一眼，對爬上馬車的尹寺人說：“去行宮。”

傅韶璋曉得這話莽撞了，順手將銀子擱在桌子上，瞅著屋子裡放著一盞琉璃燈，想拿給她，又覺她必然不會要，就送她鑽過了菟絲草，送了百來步，瞧著天上掛起一輪昏黃的新月，又有丫頭抬高聲音地喊，不敢再送，隻能躲在一處隱蔽的假山洞裡看著她漸走漸遠。

“為甚麼？”傅韶璋怒不成遏，他能留在泰安的日子屈指可數，今兒個不去，今後難有機遇再領著如此去。

如此忙夾了一塊白斬雞送到他碗裡，本身又夾了一筷子蝦米炒豌豆苗，吃了一口，蹙了一下眉頭；又去吃那醬鴨舌，隻咬住舌尖的一點，歎了一聲氣，就也放下，乾脆倒了茶水到飯碗裡，偏吃了一口，又不動了。

傅韶琰撿起地上一塊留有天然山巒紋樣的鵝卵石，托著鵝卵石問：“四弟感覺這鵝卵石如何樣？”

“你脖子上……又跟誰打鬥了？”皇後心疼地摸著傅韶璋的脖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