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公公，是都城的如畫姐姐送的。”如此還不至於蠢到立時去拆沈貴妃的台。

沈著忙道：“公公，那是祠堂，屋脊上的草，我們兄弟入夏拔了一次，主上帶了祥雲進山東時，萬物萌發，那草無根自生，真是皇恩浩大。”

“延少爺，當真有太、祖遺訓？”

“太、祖遺訓，但是點瞭然，要傳給今上？”

沈著拉著略有些短了的袖子侷促道：“公公，童言無忌，不必將他的話當真。”

沈幕捂著臉，俄然蹲在牆角下痛哭道：“老老老太爺跟著太、祖打江山，多麼意氣風發？老老太爺五花馬、令媛裘地拿去換酒多麼豪放？我們兄弟竟然、竟然……”

“小少爺？”尹寺人尖細的嗓音又響起。

沈幕向上一步，將胳膊肘架在延懷瑾肩頭，“表弟，主上既然來了，還不去叫姑老夫人來沈家宣召太、祖遺訓？”

“女人們，既然是傳女不傳男，女人們可曉得？”枯瘦老者為求真，從速地望向不言語的三個女子，先前礙於禮法，未曾正眼看過三女，此時一望，隻見挨著牆角下站著的三個女子，真是環肥燕瘦，各有千秋。

寺人嫌棄地瞧著門房牆壁上剝落的□□，哼哼地一笑，不信都城裡以“德、言、容、工”聞名的沈如畫會跟泰安這的貧寒姊妹互通衣裳，不過這些後宮妃嬪爭寵的手腕，他大可不必攪合出來，“沈產業真跟都城沈家、泰安延家是親戚？瞧這門樓破成甚麼模樣了。”

“公公，但是主上傳喚？”延懷瑾誠惶誠恐地拱手。

“可也未曾聽延家的老夫人提起過呀？”尹寺人一驚，嗓門更加地尖細了。

“那方纔提起的免死鐵券……”隻當揭開了一段秘辛，年青的史官不甘心腸詰問。

“既然醒著，還不快跟上？”那麵白不必的寺人，又不丟分又靠近地嚎了一嗓子，“娘娘，主上已經走遠了。”

“可太、祖遺訓，跟沈府老老老太爺不準子孫發賣、租賃、補葺老宅，有何牽涉？”鬆散的枯瘦老者問。

沈幕一聲三歎道：“也許，太、祖遺訓，就跟沈家殘破不堪的宅子有關。”

枯瘦老者不甘心道：“一點風聲也不曉得？”

如此見沈幕、沈著一唱一和間，竟是在給她報仇，不由地心生打動，真真假假地擦起眼淚。

“……遵旨。”延懷瑾麵上恭謹，內裡咬牙地應下，對上沈幕、沈著幸災樂禍的眼睛，愁悶地轉過臉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