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麼，你家老老老太爺，究竟為何留下那遺訓？”一個容長臉麵，留著山羊鬚的清臒史官一手握筆一手拿紙，微微抬開端問。

沈貴妃看她一眼，心一墜，悔怨說出叫她昂首的話，忙上前對天元帝道：“定是如畫惦記取泰安的姊妹，巴巴地將我賞她的衣裳從都城送到泰安來。主上不知，我們這等人家，姊妹間換著衣裳穿，實屬平常。”

容長臉麵的道：“史冊上記錄，太、祖做下一十一張，鐵券金書，賞賜給功勞昭著的公侯將相。現在，一十一道鐵券，已經全數用儘。”

“傳，延懷瑾！”尹寺人衝動地尖著嗓子喊了一聲的。

年青史官如有所悟，忙提筆疾書。

沈著握著拳抵住下巴，沉吟道：“若說分歧，最大的分歧，便是深感老老老太爺用心良苦。”

“既然醒著，還不快跟上？”那麵白不必的寺人，又不丟分又靠近地嚎了一嗓子，“娘娘，主上已經走遠了。”

“太、祖遺訓？”尹寺人白胖的臉漲成一個紅紅的球，頓腳掐腰道：“沈家少爺們，小祖宗們，這但是不能打趣的事！若沈家藏有太、祖遺訓，主上如何不知？史官如何不知？就連你們沈家人在朝為官多年，也未曾聽他們提起過。”

尹寺人冷眼瞧著，巴不得弄出個“太、祖遺訓”來給天元帝此次巡遊泰山添個樂子，俄然嚎了一嗓子：“擺香案、啟中門，迎聖祖訓！”

“咱家姓尹。”尹寺人搖著白胖的身軀，望向跪在前庭的十一二個下人，問道：“這麼大的宅子，下人就這麼些？”

“回公公，這些，還要端賴從我們府裡出去的黎管家，泰安的黎財神幫扶，才氣養下。”沈幕感慨萬千地說。

一十一張，全數用完。不獨沈幕、沈著，就連如是、如初、如此，也覺那金書鐵券，是硬塞也不能要的不祥之物。

“竟然來了這麼些老爺，該不會都在我們家用飯吧？”沈著忽地跳出一句。

如初自來聰明，又到了及笄之年，怎會聽不懂那“笑納”的含義，饒是身上穿戴世所罕見的冰倩紗，光亮的額頭上還是急出了一層薄汗，待要去處沈幕、沈著求救，沈幕、沈著兩個又覺得她自輕自賤自薦床笫，早已以她為恥地轉過臉不看她。

如是是長姐，見那枯瘦老者打量，掃了沈幕一眼，“大人，方纔哥哥也說了，我們年紀尚小，還不到曉得此事的年紀。”

“本宮曉得。”沈貴妃鄙夷地望了一眼如初身上的衣裳，“擇一處潔淨的地，待本宮換了這身衣裳，再去皇上跟前服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