掙紮著坐起家來,謝姝寧死死地盯住那張小小的臉,隻覺肉痛如絞。
活著的時候,她不敢哭也不能哭,莫非死了也還不讓她好好哭個痛快嗎?
馬車……京都……看上去還隻要四五歲的哥哥……年青的母親……
她記起來了,麵前的人清楚就是早已經不在人間的母親宋氏跟雙生哥哥呀!
耳邊不知哪來的一陣馬蹄聲,吵得人頭疼欲裂。
忽的,那張小臉切近,額頭一下子便貼在了她的額上,小小的嘴裡大聲喊了起來。謝姝寧聞聲,將將要探出去的手又垂了下來。她大睜著眼睛朝緊貼本身的小童看了又看,呆愣愣地忘了要去推開他。不是箴兒,麵前的人不是她的箴兒!
不能歸去!
謝姝寧怒其不爭,握著拳頭想要從她懷裡鑽出來,好叫馬車立即便調頭回延陵去。但是她小小的身子卻被宋氏緊緊抱住了。
“孃親,mm醒了!”
這張臉……
“太太,進城門了。”俄然,外頭傳來一個略帶熟諳的聲音。
愣神間,有隻白淨纖細的手卻倏忽探了過來,扒開了緊貼她不放的小童。緊接著便有道女聲溫聲細語隧道:“阿蠻還病著,你莫要擾她。”
謝姝寧透過昏黃的淚眼看著麵前膚白勝雪,人比花嬌的年青女子,有些恍忽地想起幼年時產生的事情來。母親身後,她曾無數次痛恨母親。若不是母親的性子過分軟弱,陳氏又如何能夠搶走她的正室之位,她跟哥哥又如何會被記在陳氏名下,喊賊人做母?哥哥又如何會死?
迷惑間,她聽到宋氏悄悄歎了口氣道:“阿蠻定然是想爹爹了。已經入了城,隻消一會便能見著爹爹,可阿蠻再這般哭下去,想必爹爹便該不喜了。”
她瞪著眼睛,緊緊抓住宋氏的手,不顧統統地大喊道:“孃親,不能去謝家孃親!我們歸去,回延陵去!”
“孃親,我們今後當真要住在京都了嗎?”粉雕玉琢的小童撇撇嘴,皺起淺淺的兩道眉,嘟噥道,“翊兒喜好延陵府,不喜好京都,阿蠻也不喜好!若不然,阿蠻此番也就不會抱病了。”
“儘會胡說八道,阿蠻病了還不是因為你夜裡偷偷鑽到她的被窩裡去,成果阿蠻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被子外頭,這才著了涼,同京都有何乾係。”年青的女聲嗔道。
“阿蠻,比及了謝家,這些話可千萬不能再提了。”宋氏有些擔憂地看著她,難過地丁寧起來。一邊說著,她心中一邊考慮起來,不過四歲的孩子,如何能說出如許的話來,是誰在背後嚼舌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