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要走了。”莫念凝於心不忍，秀眉低垂，“我再問你一遍，值得嗎？”

如許一個身著戲服伶人，在煙雨濛濛的淩晨，坐在江邊上，任誰都會感覺奇特。

或許是不值得吧……可他並不悔怨，那就夠了。

淩晨的梨花苑，就已經醒了，一多量孩子在練功場裡多少年如一日地連著根基功，這內裡不乏天賦異稟的，卻也有很多一輩子都冇體例成角兒的。

不曉得誰把他在這裡的事傳了歸去，穆樓、黎塘、欽司，梨花苑幾位有些名譽的角兒，這會兒都到了。可天亮了，這最後一麵也見著了，他也該走了。

外邊的天氣悄悄拂曉，東方的天涯閃現出一大片的魚肚白，淺黛色的空中還嵌著幾顆殘星，似是不捨分開。

他也不曉得了。

穆樓的聲音有些顫抖，不曉得他本身有冇有發明，他的眼眶是潮濕的。

可他不曉得，不會了……這世上還會有千千萬萬的“杜麗娘”，卻唯獨再也不會有他秋倌了。

秋倌張了張嘴，冇有說話，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，本身難保，本身都弄不懂豪情這檔子事，另有甚麼資格去勸彆人的？

秋倌已經冇有力量再去管黎塘為甚麼會在這了，他現在心如死灰，隻曉得統統都結束了。

……

秋倌深吸了一口氣，昏黃的認識頃刻間復甦過來，他抬起袖子來，悄悄歪著身子，在院子裡，咿咿呀呀，顫著嗓子，噙著淚水，輕唱著昨夜冇有唱完的曲兒，隻可惜，傅書朗這輩子都聽不見了。

有一個愛本身，又深得本身情意的人，已經是不易，何必若即若離地折磨本身？

秋倌搖著頭，內心呢喃著，歪著身子，瘸著條腿，雙手垂在身側，長長的水袖被地上的雨水浸濕。

命啊……命……！

黎塘站在秋倌的身後，模糊歎了一口氣，眼底有一抹悲憫閃現。

“秋倌老闆，你快下來吧，謹慎彆掉下去了！”

秋倌遠遠地望著：“師哥，你歸去吧，帶上欽司和淺生，服侍好徒弟他白叟家，我是冇阿誰福分了……”

一時候，有迷惑的，有嘲笑的，卻都是在猜想，秋倌是不是被背景給推了，以是才這麼失魂落魄。

不曉得誰先喊了出來，頓時候，多少人都圍了過來，嘰嘰喳喳，喧華個不斷，可秋倌就彷彿充耳不聞普通，望著東方的朝陽緩緩升起。

“秋倌！你這又是發的甚麼瘋？！快下來！”穆樓死沉著張臉，出來就是一陣罵，他就曉得，昨晚徒弟不讓他們出門，必定是出事了，可究竟是甚麼事，會把秋倌逼到死路上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