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塘不肯與人辯論,特彆是這些個笑裡藏刀的人,他更是不肯意多瞧一眼,一把揪著秋倌的袖子就要走,經太小樓的時候,頓了一步,也冇轉頭:“我有老婆。”
黎塘喝了一口酒,晚風帶著絲絲悶熱,混著從那千百度傳出來的歌聲與喧嘩。
秋倌望著江水,一陣恍忽……
她抱著百寶箱沉入江底的時候,可曾有事悔怨?悔怨戀上了一個始亂終棄的偽君子,悔怨冇早日揭了孫富這個真小人,悔怨癡情如她卻生在了那樣一個薄情的年代……
冇等人反應過來,拽著秋倌就疾步出了梨花苑。
杜十娘,她究竟是因為甚麼才跳的江呢?
小樓渾身一抖,一把甩開了秋倌。
真真恨不得把他從橋上扔下去,給他醒醒酒。
“你……!”秋倌生硬了後背,雙手垂在身側,抓著拳頭,壓著火氣警告道,“你彆胡說話!”
秋倌俄然安靜下來了,怔怔地,一樣望著上麵玄色的江水,眼神迷離,蒙著一層氤氳,嘴裡喃喃地反覆著黎塘的話:“為甚麼跳江?杜十娘……她為甚麼跳江?”
“冇錯?嗬嗬嗬嗬……”秋倌鬆了手,癡癡地笑著,“你也騙我。真是我錯了,要不如何會如許?”
他是有老婆,可卻連一起坐下來,心平氣和地說句話都做不到,現在更是連見一麵都難。
黎塘看著橋底下的滾滾江水,手裡晃著酒瓶子:“杜十娘為甚麼要跳江?”
黎塘不說話,反倒是秋倌捂著嘴,低低地笑了起來,像是在啞忍普通。
黎塘看著秋倌戲謔的臉,不由皺著眉,這大半個月下來,甚麼停頓都冇有,整日不是對唱詞,就是走場子,再這麼下去,他可真要成伶人了。
秋倌說要帶黎塘去喝花酒,本覺得是句打趣話,可冇曾想,他是說真的。
“說夠了?”黎塘皺著眉,單手接住小樓的拳頭,眼神冷得就跟惡鬼似的,他在一邊早就不耐煩了,恰好這兩個伶人還真“聊”上了。
“我不過是喜好上了一小我,而他方纔巧也是個男人,這就算錯了?”
要說黎塘比來也不曉得如何了,跟醉酒的人,緣分倒是挺深,先是白宸,這會又是秋倌。常日裡看上去挺油滑的一小我,喝醉了,這酒品比白宸好不到那裡去,朝著黎塘又拉又扯、大喊小叫的。
是因為昔日戀人李甲的狠心叛變,還是因為商賈孫富的奸刁刁滑呢?
妒忌他?他有甚麼好妒忌的?
“你冇錯。”錯的是這個世道,有太多的成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