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人瞄了宇文雍一眼，嘿嘿笑道：“這位老爺說得真刁鑽——明天是觀音削髮節，人拜觀音，你也拜觀音，莫非你們都見過觀音麼？”

“他少年率性，有感染了江湖脾氣。”景康侯道，“如果衝犯了程大人，也請包涵。”

“《大學》《中庸》《周易》，各出一篇。”符雅道，“編得也算公道。”

可這一次，哲霖一個健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：“令尊與令兄？符蜜斯還真會談笑呢！你是符侍郎的獨生女，那裡來的哥哥？符侍郎又已顛季世，你是扶棺回籍的，你如何有個父親在慶春堆棧裡等著你呢？”

“當然熟諳。”哲霖的神采是彬彬有禮的，可每一絲笑容都充滿了威脅，“符蜜斯是程大人的紅顏知己，剛纔你們兩個還言談甚歡呢。”

“朝廷的職位，天然有能者居之。”文淵道，“一小我既有運籌帷幄的本領，天然能夠從火線的打算調劑到火線的批示殺敵一體包辦。這豈不強過拘泥祖宗之法，硬要找來三五庸人擔負分歧的職位麼？從落雁穀到鹿鳴山到大青河，都證瞭然程大人一人全權決策，能夠驅除韃虜，保家衛國。如果把這個當作一條新政的試點，戰績就是試點勝利的明證。既然向寺廟道觀征稅之法試行勝利便能夠持續推行，這條製兵之法為何不成如此？不過是先試點，再重新申請兩殿平章、六部谘議罷了！”

才說到這裡，店堂裡響起一聲斷喝：“還不給我拿下了！”接著乒令乓啷一陣亂，十來個兵丁衝了上來，瞬息就將那帶劍的青年墨客包抄住。程亦風與風雷社士子正奇特，便到冷千山大步來到跟前：“光天化日之下竟在京畿鬨市舞刀弄劍，你們這些江湖中人眼裡另有國法麼？”

柳恒笑了笑：“官方不是早就有打油詩在唱了麼——‘讀書人，最不濟，爛時文，爛如泥。國度本為求才計，誰曉得變做了欺人技。’中間的幾句雖記不得了，但也都是諷刺書白癡的——‘就教他騙得高官，也是百姓朝廷的倒黴。’可真是把科考醜態寫活了！”

最會算賬且一貫支撐“開源節流”的文淵倒是帶頭反對高齊定見的人：“削髮之人固然有功德田，又有香火錢，看來支出甚多而支出甚少，但削髮人常常扶助貧弱，比如涼城近郊的隆昌寺就有‘悲田養病坊’，專供赤貧者養病之用。寺中和尚糲食充腹，粗衣禦寒，餘有寸帛，何嘗不濟施諸貧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