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洛雖曾是權貴之女,也算得上見地不淺,但是如許的奢糜大富卻還是叫她心中震驚不已,無怪乎人謂之,天下之財三分,二分活著家,隻怕謝家富庶猶在其他幾戶世家之上。
謝凡哈哈大笑起來,驀地坐直身子,與桓宣道:“才得了一瓶陳釀玉梨春,待明日邀你一道批評,可不準不去!”言談之間全然冇有甚麼做派端方,天然隨性。
直到何家兄妹二人入了席,還是有很多人還是盯著何四姑子看個不斷,連素好男色的桓七郎都多看了她兩眼,隻要上席的謝凡,在掃了一眼以後就彆開眼去,反倒是笑著讓身後的侍婢與他斟酒,彷彿本身身後這個纔是絕代才子,那何四姑子不值一提。
桓宣恍若未聞,隻是行動翩然,走到桓家的席位上安然坐下,孟洛天然也是跟著他到了席上,作為貼身侍婢,隻能踞坐在桓宣席位旁的錦墊上,隨時聽候叮嚀。
離桓宣席位不過數步之遙的首席主位上,一名大袖靛青素綾袍服的年青郎君正半靠在身後美豔侍婢的懷中,開朗地笑著向桓宣遙遙舉杯:“一彆也有半載,宣郎好狠的心,來了謝府卻也不肯見我呢。”
桓宣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,倒是挑了挑眉,此女不平常!見了謝府這般豪侈的做派,便是平常貴家士族都要讚歎一番,她竟然全然不為所動,若非天生繁華,便是心性沉穩遠超凡人,卻不知她究竟是哪一種。
廳堂名為金穀,高簷鬥拱,朱柱素壁,丹楹彩繪栩栩如生,堂上覆以翠綠琉璃瓦,竟然是南晉皇宮都甚少能見的,在謝府倒是不值一提。廳中並無壁障,卻以數十丈高貴精彩的錦緞圍作樊籬,素淨富麗的錦緞中人影綽綽,笑語不竭,歌舞昇平。
另有就是桓宣,桓宣連望也未曾向那位姑子望過一眼,並非是不曉得她的仙顏,隻因為早已見過麵貌更美更加冷傲之人,而那人就坐在他身邊。
隻是當他瞥見桓宣身後跟著的孟洛時,倒是目光微閃,暴露一絲驚奇之意,這名侍婢如何瞧著有些眼熟?何時桓宣身邊收了這麼一人?這抹訝異之色,並冇有因為桓宣退席,孟洛踞坐在旁便消逝了,反而是越來越濃,他不但盯著孟洛仔細心細地打量了起來,神采更加奇特。
“何二郎、何四姑子到了。”一聲通傳突破了堂中世人的談笑,倒是目光中都帶著一絲熱切地望著門外。
可貴的桓宣也是一句調侃,倒讓一旁的孟洛有些吃驚,桓宣的性子她已然有所體味,從未曾見他對人如此隨便靠近,這位六郎……看這模樣做派大抵就是謝府六郎謝凡了吧,他已經是謝家認定了的下一任家主,無怪坐在謝家主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