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確認那顆內心是否有屬於秦子城的部分,哪怕一個角落。
李嬅連續數問,畫師不得不快速理清思路,儘量答得毫無馬腳:“回稟殿下,草民呈上的詩句,的確是寫於北境易將以後。身後有人追殺,草民護著秦兄一起避禍,風餐露宿,逃到岷州,秦兄受了重傷,我們不得不到堆棧投宿。恰值臘月,天寒地凍,隻好喝酒暖身,秦兄有感而發,一氣嗬成。我們在岷州的堆棧小住了半個月,秦兄養傷,草民就在旁顧問,瞥見那首詩,草民不解其意,扣問秦兄,秦兄開初也不肯多做解釋。厥後,草民聞聲秦兄在睡夢當中呼喊一人的名字,等秦兄醒來,劈麵問起,秦兄才說了些少年時的事。”
可麵對她,他如何還會有妄念呢?
這畫師嘴裡的話,不成儘信,但是,她又情願試著信賴。
隻不知,他說的話,有幾分可托。
“那句話,秦兄並未親口對草民說。”
有人逼他來見她,他就順勢操縱江振來見她,他有他的任務,他應當果斷地恨她。
“秦子城下落不明,存亡未卜,你憐憫他,但願本宮派人尋他?”李嬅以扇掩麵,背過身去。
“行了。”李嬅心亂如麻,先喝止甘棠,又問畫師:“你此行,除了傳詩,另有何事未了?”
“你為你的老友打抱不平?”
當時,這張臉傻裡傻氣,稚氣未脫,而現在,這張臉的仆人,已規複神智。
秦子城真死了,她會不會燒紙錢?她大抵是不屑的。
李嬅問:“你在安州逗留過多少光陰?秦子城在北境的事,你曉得多少?”
麵具後的那一雙眼睛,李嬅感受本身彷彿在甚麼處所見過,是遊園會嗎?不對,彷彿比遊園會更早。但是生了錯覺?
“酒後?他與你提及過本宮與他的事?你安知這首詩是為本宮而作?這首詩,寫於秦老將軍離世後?”
畫師半伸開手臂,揭示身上的衣裳,“草民也不怕殿下笑話,草民無親眷,單身一個,若冇有林大人,草民決然冇有如許的好衣裳穿,草民賣畫為生,也不是日日都賣得出去的,跟著林大人,每月都有牢固的月錢,不必捱餓受凍。不然,草民不知在那裡流浪。”
“草民受了傷,幸得本地美意人救治。草民稍好些,回原地找過數回,那裡有秦兄的人影。草民也曾比著秦二公子的身形,拿著秦二公子的畫像四周探聽,一無所獲,一來二去,不得不放棄。至於草民進京,是草民偶爾作畫,得了林玉嫦林蜜斯的賞識。草民寬裕貧困,林大人情願讓草民伴隨他的令媛作畫,情願賞草民一口飯吃,草民便跟從他進京了。草民粗人一個,鄉巴佬一個,也想見見晟京的繁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