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棠不肯放過畫師，李嬅把團扇遞給甘棠，“秦子城，是何時寫下這首詩？”

畫師半伸開手臂，揭示身上的衣裳，“草民也不怕殿下笑話，草民無親眷，單身一個，若冇有林大人，草民決然冇有如許的好衣裳穿，草民賣畫為生，也不是日日都賣得出去的，跟著林大人，每月都有牢固的月錢，不必捱餓受凍。不然，草民不知在那裡流浪。”

“你說的阿誰心願，是你扯談的，還是秦二公子對你說的？”甘棠又忍不住問出來。

李嬅打眼一瞧，畫師身量矗立，穿一身錦緞衣裳，稱得上是麵子，隻不知，麵具後是如何一張臉。

當時，這張臉傻裡傻氣，稚氣未脫，而現在，這張臉的仆人，已規複神智。

北境的事？北境的殘暴殛斃嗎？北境的血流成河與生離死彆嗎？他如何會不曉得。北境秦氏都快死絕了，那段影象，這世上冇有多少人能比他儲存的更完整？

“甘棠，不得無禮！”李嬅拿低團扇，嗬斷甘棠。

“你敢棍騙殿下！”

秦子城真死了，她會不會燒紙錢？她大抵是不屑的。

“草民受了傷，幸得本地美意人救治。草民稍好些，回原地找過數回，那裡有秦兄的人影。草民也曾比著秦二公子的身形，拿著秦二公子的畫像四周探聽，一無所獲，一來二去，不得不放棄。至於草民進京，是草民偶爾作畫，得了林玉嫦林蜜斯的賞識。草民寬裕貧困，林大人情願讓草民伴隨他的令媛作畫，情願賞草民一口飯吃，草民便跟從他進京了。草民粗人一個，鄉巴佬一個，也想見見晟京的繁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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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子城下落不明，存亡未卜，你憐憫他，但願本宮派人尋他？”李嬅以扇掩麵，背過身去。

說到最後幾個字，畫師驀地昂首，五分凶惡、五分哀怨地逼視李嬅，他彷彿想將李嬅看破，看清李嬅體內那顆心的全貌，看清那顆內心的光亮麵與暗淡麵。

“你冇有回原處找他嗎？”李嬅望著銀色麵具，憂心忡忡。

李嬅連續數問，畫師不得不快速理清思路，儘量答得毫無馬腳：“回稟殿下，草民呈上的詩句，的確是寫於北境易將以後。身後有人追殺，草民護著秦兄一起避禍，風餐露宿，逃到岷州，秦兄受了重傷，我們不得不到堆棧投宿。恰值臘月，天寒地凍，隻好喝酒暖身，秦兄有感而發，一氣嗬成。我們在岷州的堆棧小住了半個月，秦兄養傷，草民就在旁顧問，瞥見那首詩，草民不解其意，扣問秦兄，秦兄開初也不肯多做解釋。厥後，草民聞聲秦兄在睡夢當中呼喊一人的名字，等秦兄醒來，劈麵問起，秦兄才說了些少年時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