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棠重新站直身子，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，“婢子不爭氣，不該哭，冷先生切莫受婢子影響。婢子將才說的那些話，冷先生定要承諾。”

“在老殿下府上，您經常與殿下說話，那日在茶社，您還操琴給殿下聽，不是麼？婢子覺得，您是殿下的藍顏知己。”

甘棠一起走，一起說話，說著說著，又成了哭腔，“我家殿下從不會與我們抱怨，她老是喜好強撐著，婢子是她身邊的人，婢子最曉得，她真的過得很苦，被囚在水牢中，受了多少折磨，瘋傻數年，受儘冷眼唾罵，親情血脈，冇有一天不想要她的命，出嫁了，又趕上這麼個東西，那一夜，先生您都不曉得，不曉得。府裡的老媽子還罵殿下不守婦道，重傷駙馬，不到萬不得已，瘋傻之人怎會復甦。”

“甘棠女人快起”眼看甘棠要提著琉璃燈下跪，冷雲空趕快攙扶。

兩人相對而立，甘棠身後便是美人靠，美人靠上方則是竹簾，每塊竹簾中心，皆垂下一個環形墜子，看著那墜子，冷雲胡想到了黑魚木牌。

他從冇想過，“知己老友”這四個字，能用來概括他與李嬅之間的乾係。

李嬅摘開此中一罈酒的蓋子，侍立在香爐旁的甘棠當即給冷雲空使眼色，冷雲空道：“殿下，草民鄙意，你不宜喝酒。”

甘棠又給冷雲空使眼色，李嬅重新蓋上壇塞，笑道：“罷了，甘棠，你放心，你主子豈會胡來，下去吧，讓冷先生好好替本宮診脈。”

有些話，甘棠不忍說出口，冷雲空也不忍窮究。

“我冇法向你包管甚麼，我隻能說，我會儘量。”

黑魚木牌的存在，是為了便利齊明取藥，也是為了便利他與李嬅的合作。

冷雲空不再問古俊生，古俊生反而請冷雲空得空去瞧瞧駙馬的傷勢，冷雲空一口反對：“殿下已為駙馬請過太醫，我一官方郎中，醫術遠不及太醫，不便插手。”

瑞鶴堂的裝潢正如其定名，屏風、柱礎、藻井以山川、雲紋、鶴紋為主，很有幾分仙家意境，獨坐於如許一處清淨之地，冷雲空的表情始終起伏不定。無關乎修建，關乎事，關乎人。

書房近在麵前，一柱一窗，都是那般的孤傲，又是那般的倔強。

“冷先生，我家殿下有請。”冷雲空在瑞鶴堂中來回踱步多時，好不輕易，纔等來呈現在瑞鶴堂門口的甘棠。

甘棠頭回進書房稟報之時，冷雲空實在就在書房門口等待，李嬅叮嚀先將冷雲空帶下去安息，甘棠才請古俊生號召冷雲空到瑞鶴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