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嬅調和心境,正襟端坐,聆聽鬆風,“我便做一回聽琴人。”
聞聲最後那幾個字,冷雲空的腦海中驀地冒出一個動機:男兒的膽識怎能不如一個女子。
他將手帕重新放入懷中,餘光瞥見新月雕花飛罩後放著一張琴,說道:“殿下為老殿下之事宣草民覲見,為報殿下當年之恩,請殿下允準草民為殿下操琴一曲。”
冷雲空冇有答話,他不想聽李嬅的恭維,他想曉得李嬅的答案。
“驗我父皇的屍。”李嬅道。
“都怪我,遊園會那日,姑姑用那樣的眼神看我,我明顯已經看出姑姑內心藏著奧妙,若我勸下她,她就不會孤注一擲。”
泛音清越空靈,如天籟之音。
“冷先生,除了那夜你與我說的那些,姑姑還與你說了甚麼話?”
冷雲空笑著與李嬅說話,笑容溫潤,話音帶著遣散寒冬的力量,莫名令民氣安。
冷雲空微微點頭,十指就位,未幾,琴聲漸起。
“老殿下與草民說的話,草民已儘數奉告殿下。”
冷雲空和順的眸光略沉了沉,未幾時又規複如初。
冷雲空先是愣了愣神,而後才問:“下誰的墓,驗誰的屍?”
“不,冷先生,我做的不敷好,我就是過分考慮本身,我明顯有更快的體例回到姑姑身邊。”
牆上是四周掛屏,構成一幅完整的鬆山浮雲圖,冷雲空坐在掛屏下,超脫暖和,十指苗條,衣袂隨風微動,風和日暖,春和景明,聽之憂愁漸散,觀之心平氣靜。
片刻,李嬅道:“先生醫術高超,先生的曲子,天然有療愈之效。”
“殿下,當年草民也像您這般自責,草民當時隻想以死賠罪,是殿下教草民,有如自責,不如將師父的醫術代代持續,用師父給的根柢,研討醫道,續寫醫典,治病救人。”
“老殿下馴良有禮,隻是精力不大好。”
冷雲空還是不說話,他站在李嬅麵前,瞳孔震顫,李嬅又道:“你若怕,我不強你所難,我隻是有了這麼個設法,今後一定會落實。如果能在地上處理的事,又何必驚擾地下之人。”
冷雲空的中指自上而下滑過七絃,音準未失,如陡峭江水,冷雲空不再試音,李嬅問:“先生想為我彈甚麼曲子?”
冷雲空的手帕乾淨無塵,但李嬅冇有接下,她邁過臉去,本身用手背擦了擦眼角,“我已結婚,不想汙了先生清譽。”
琴聲漸落,冷雲空斯文起家,理了理衣袍,李嬅道:“先生琴曲高深,深藏不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