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，燕老王妃才緩緩籲出一口氣，再次開口，聲音降落而凝重：“若真如你所言，那現在的燕王妃……確切是個天大的禍害。”

這話彷彿一根針，精準地刺中了蘇韻心中最敏感、最驚駭的那根弦。

一見來人，謝姨娘趕緊快步迎下台階，臉上堆疊起恭謹又難掩侷促的笑意。

隻要蘇韻壓抑不住的、帶著驚駭的抽泣聲，和窗外偶爾傳來的、哭泣般的風聲。

她本來就慘白蕉萃的神采，刹時更顯淒楚。

燕老王妃的聲音沉了下去，緊緊盯著蘇韻的眼睛。

“老王妃如果不信，大能夠去查！您想想，她嫁入王府以後，行事風格，言談舉止，哪另有半分疇前阿誰脆弱無能的蘇月嫿的影子？”

話鋒驀地一轉，她看向蘇韻，語氣帶著幾分不解：“隻是老婆子有些想不明白，這京中能放心療養的處所也很多，為何恰好選了這山高路遠的寺廟？雖說清淨，可到底諸多不便。”

她並未細說當時的景象，隻寥寥幾句，提了提那陣無端颳起的陰風。

寒山寺隱在山腰，香火冷僻，冷風吹得院中落葉簌簌作響。一輛低調卻規製森嚴的馬車悄悄停在側門前。

蘇韻咬著慘白的嘴唇，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恨意：“隻要能讓阿誰占有我姐姐身材的惡幽靈飛魄散！永久不得超生！甚麼體例我都情願試！”

謝姨娘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，神采煞白，趕緊伸手悄悄拍撫女兒的後背安撫她，同時看向燕老王妃，眼中也充滿了要乞降難以粉飾的驚駭。

“這是老王妃特地為你家女人尋來的補身子的藥材，都是些溫補固元的，你且收好，讓女人好生養著。”

暮色如墨，赤色般凝在天涯。

就在那半開的窗欞以外，夜色深濃的暗影裡，一抹幾近與暗中融為一體的小小黑影，正豎著兩隻尖尖的耳朵，將禪房內統統的對話，一字不落地聽得清清楚楚。

“不知老王妃本日前來，但是要在寺中祈福？如果如此，妾身也好讓方丈早做籌辦，莫要怠慢了朱紫。”

就憑這幾個蠢貨？

蘇韻哽嚥著，雙手死死抓緊了身下的被角，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
燕老王妃臉上也掛著客氣的笑意，目光卻不著陳跡地掃過謝姨娘略顯蕉萃的麵龐，“這山裡入夜便涼，姨娘也該細心著身子纔是。”

感激之餘，謝姨娘心頭的迷惑更甚，忍不住謹慎翼翼地摸索。

禪房內一時墮入了令人堵塞的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