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李雲河卻並未在她身上留意，見她身子輕顫，也不過淡淡一笑。容妃身量纖纖，風騷嫋娜，恰是今上最喜之態。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嫌棄，李雲河手指一顫，恰有一縷青絲滑落，倒是乾枯的。又看蘇合真，她的笑容那樣高傲，是被寵嬖的女人所特有的高傲。那樣的盛寵，給了她無上的底氣――本身可曾有過？彷彿是有的，隻是太太長遠，早就記不清楚，彷彿統統都是本身臆想出來的夢。

姚黃含淚點頭。

蘇合真悚然一驚，身上頓生寒意，再昂首，卻見李雲河已經一動不動，唯有暗紫色的鮮血還在一滴滴自唇間淌出，砸在錦被上。

李雲河微微一笑，聲音固然因有力而斷斷續續，卻仍然格外安靜：“合真是記錯了罷，皇上已給我改名叫‘雲河’了。”彷彿二人並無芥蒂，她還是一聲安閒的“合真”，悠悠喚來。

蘇合真麵色一白，扶著她手半夏的氣極正要出言辯駁，姚黃已經吃緊道：“魏紫！”言語中大有指責之意，但是姚黃魏紫同為李貴妃的貼身大宮女，職位相稱，一時也不好說的過分。

“不。”蘇合真一步步走到床邊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李雲河，一朵崑山夜光從袖中拋出，直擲到李雲河身上，鮮明是先前庭中那一朵，“來奉告你――下輩子安安穩穩妥個鄉野蠢婦便好了，不消再喜好這勞什子的牡丹了，你底子配不上。”

“景宣元年，皇後病逝。至公主方纔三歲，宮中又並無太後，論理，當由身份最貴的李貴妃扶養，纔不算屈辱了她嫡長公主的身份――隻是啊，皇上諒解李貴妃勞累宮務，又相容妃體弱不宜生養，便將至公主抱給了容妃扶養。”

庭前的崑山夜光悠長無人打理，已積了薄薄一層灰，蔫在熾熱的陽光下，再不見昔日瑩潤光芒。倒是中間一株冠世墨玉，因本來就色近赤黑，倒還看不出太多頹勢。

蘇合真的麵上，一刹時有慌亂閃過，但是她刹時就穩了心神，嘲笑道：“彆再假惺惺叫甚麼‘合真’了，李雲河，你如許笨拙的姐妹本宮可不奇怪！”她越說越快，彷彿要把統統的話一口氣說儘，但是如許的語速卻讓她胸口一悶，皺著眉隨便按了按胸口，蘇合真盈盈笑道，“你有李產業後盾，難保生下一名皇子後，陛下會對李家讓步。本宮天然不能讓你礙事。”那笑賽過人間統統刀劍。

她語氣平平，但是一樁一件都是如數家珍，明顯是極其正視――或者說曾經極其正視這統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