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容妃娘娘，”姚黃調子尚算得陡峭，但是她顫抖的嘴唇，和麪上時不時透暴露的悲色，都閃現出了這位大宮女內心的不平靜，“貴妃娘娘說了，您來了便出來吧。和疇前一樣兒，奴婢就不陪您了。”

蘇合真悚然一驚，身上頓生寒意，再昂首，卻見李雲河已經一動不動，唯有暗紫色的鮮血還在一滴滴自唇間淌出，砸在錦被上。

事情的生長已經超出了蘇合真的預感，她正想著要說些甚麼，卻聞李雲河一字一句道：“蘇合真，我――你――我等著你！”

庭前的崑山夜光悠長無人打理，已積了薄薄一層灰，蔫在熾熱的陽光下，再不見昔日瑩潤光芒。倒是中間一株冠世墨玉，因本來就色近赤黑，倒還看不出太多頹勢。

李雲河的雙目中染上了一絲諷刺，她定定看著蘇合真，忽而嫣然一笑。

容妃寵冠六宮，而貴妃早已無寵，是大家皆知的究竟。

主子和李貴妃是打小的手帕交。固然前些天兩人有些生分了，可這幾日貴妃眼看著就要不可了，何必在這個關頭複興爭端。主子性子溫婉，必然是想和貴妃好聚好散的。

但是李雲河的反應出乎她的料想，她隻是寡淡一笑，道：“是麼？”全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。

蘇合真非常自矜地一笑，眸光流轉，更顯得風騷嬌媚，容光絕世。她眼中含著刻毒的稱心，望向始終安靜的李雲河，笑意如盛蓮怒放：“mm真是該打，‘雲河’但是皇上親賜的名字，是姐姐可貴的寵嬖呢，mm竟然記岔了，姐姐可不要活力呀。”

蘇合真麵色一白，扶著她手半夏的氣極正要出言辯駁，姚黃已經吃緊道：“魏紫！”言語中大有指責之意，但是姚黃魏紫同為李貴妃的貼身大宮女，職位相稱，一時也不好說的過分。

玉堂殿彷彿還是昔日的玉堂殿。精美、華麗而冰冷。但是小宮女們略顯慌亂的步子，和幾個大宮女隱含討厭不屑的眼神，讓蘇合真曉得，統統都分歧了。

都結束了。統統。

姚黃含淚點頭。

“這是皇宮。”蘇合真冷冷道，“誰讓你擋了我的道呢？”

蘇合真因而撂下了半夏，深深吸了口氣，又緩緩吐出，舉步而行。到了閣房門口也不斷頓，就那樣直直邁進。轉過一座繡著花開繁華的屏風，便見李雲河斜倚著靠枕，幽幽瞧著那屏風。蘇合真禁不住轉頭，卻見那屏風的背麵竟是一副草原駿馬圖。合真驚詫。

李雲河牽動嘴角，還是笑了：“那麼你來做甚麼？來奉告我，我有多麼笨拙，乃至於這麼多年都將你當作好姐妹對待？蘇合真，你真的是很好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