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浩然見狀,倉猝送了這些墨客走,回身掩上門沏一壺茶,拉著容子奕坐下促膝長談。
容子奕看著他如此模樣,很有些痛心疾首。疇前的於浩然,甚麼美人冇見過?卻向來是個萬花叢中過、半點不沾身的蕩子,何曾有過這般神態?更何況,還是個,“妊婦”的神態。
也便是說,文章做得好要給這女王爺生孩子,文章做得不好要被這女王爺抹脖子。
現在於浩然正將院裡的墨客們皆號召到南四房來與容子奕瞭解,一時候還算寬廣的屋子倒被擠得滿滿鐺鐺。於浩然一一先容道:“容兄,這是南陵第一才子蘇兄,這是梧州第一才子李兄,這是梅林第一才子朗兄……”這些人的名諱容子奕早有聽聞,皆是平輩中的佼佼者,倒未曾想會在此情此景相見。看來,這王爺是有收羅天下才子之心啊。諸位才子們一一與容子奕作了揖酬酢一番後,初初麵見天下第一才子的鎮靜神采逐步褪去,過了一時竟轉為輕泣。
於浩然紅了臉垂下眼眸,答:“那夜殿下召我前去,還隔著簾又考了我一題,方纔,方纔……”他偷眼看一眼容子奕,抬高聲音接著道:“可惜殿下蒙了我雙眼,未能有幸得見殿下的花容月貌,也不知下回何日有緣可再見。”說著又一手扶腹,一手拭淚,全然一副委曲小媳婦的模樣。
於浩然拭完淚,搖點頭清清嗓,道:“非也非也。需知能得殿下垂憐者究竟為少數,傳聞此院三年間不過出了十個,其他才調不及者……”說及此處,於浩然以手比刀,在脖頸處橫拉一下,輕歎一口氣道:“這裡日日有人來,也日日有人去,徹夜又不知哪一個會嗚呼哀哉。”
那女子仍然望著她。
“諸位兄台這是……”容子奕滿腹迷惑,謹慎問道。
新任女帝輕握住她的手,欣喜道:“離兒,彆怕。”可她握著景離的手清楚也在微微顫抖。
見容子奕驚奇的目光就冇分開過本身的腹部,於浩然清一清嗓,搖開摺扇遮住他的視野,乾咳兩聲。
這很有些不平常。容子奕有自知之明,他還記得本身是如何在毫無發覺間被俄然放倒帶來此處的。即使再如何天下第一才子,他隻是個能文不能武的墨客。再聰明的心機,也抵不過一塌胡塗的技藝。隨便一個末等侍衛,也充足關他一輩子的了,更何況是堂堂一品尊親王王府的侍衛?為防有詐,容子奕決計臨時按兵不動,老誠懇實在本身的南四房裡呆著,每天日出接題日落交卷,夜深時聽聽哪一個屋裡又有人被帶走――他本性良善,雖禍未及身,每夜聞聲有人驚呼時亦如堵塞般壓抑難忍,久久無以平複,無有一夜得以安眠。這小院就如同無間天國普通,冇偶然候與空間的間斷,讓院中人無休無止地受著煎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