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子奕攔腰提著南韻已覺不太趁手,又聽他這一番辨白,實在感到這個姿式發言非常奇特,便將南韻轉過來橫抱著,邊謹慎翼翼地繞過地上的一片狼籍,邊道:“這些東西反正也不是我的,無甚麼所謂。隻是……”容子奕終究找到了一張還周正的椅子,緩緩將南韻放下,接著道:“隻是你受了傷,怎的不好好歇著?”
容子奕點點頭,道:“你若情願留在我這裡的,我自極力去求,隻是現在你這眼睛須得細心養養纔是,你須得答允我再不成隨便墮淚。我以往也讀過些醫書,你此番多是撞擊引發眼內經脈震驚而一時不能明,謹慎療養多數能夠複明。”
南韻彷彿冇發覺容子奕的到來,還是用心往前。隻是他乃初盲,並冇有甚麼爭光行動的經曆,目睹細嫩的小手就要按在一塊被砸碎的瓷片上,容子奕趕快上前伸手一撈,將他提起來。
容子奕雖知南韻早間是故意逼迫本身而用心在他麵前自殘,也曉得現在南韻這番說話和模樣多少也存有幾分機心,可他也實在不捨南韻盲了眼還墮淚――畢竟不管南韻是故意還是偶然、出於何種動機,他此番受這罪到底與本身脫不了乾係。想及此,容子奕輕歎一口氣,撫上南韻的後腦,柔聲安慰道:“殿下並未賜罪,人言亦非我所懼,倒也冇甚麼乾係。你可千萬莫在墮淚,你還如許小,莫非真的不想再要這對眼睛了?”
南韻依向容子奕的臂彎,不語,還是墮淚,卻硬抿住嘴唇不叫哭腔跑出來,小小的人兒顯得分外不幸。如此儘力安靜了一刻,南韻方要求道:“容公子,我能不能……在此借宿?我鄙人房……”說著聲音又有些顫抖。
南韻終究浮起一個甜甜的笑容,輕聲喚道:“子奕哥哥。”
雖是南韻未將話說完整的,容子奕卻已瞭然。南韻自入府以來夙來多得王爺賞識,鄙人房的風頭一時無二,現在流浪定是多遭旁人留難欺負。望一眼南韻慘白而稚嫩的麵龐,容子奕心中更加憐惜――南韻他,還隻是個孩子啊。順勢攬住他的頭,容子奕軟言道:“好,你便在此處歇下,殿下處我自設法去求。”
南韻欣喜道:“容公子此言當真?那,那…”他謹慎翼翼摸索道,“我可否在此處留到複明才走?”
南韻埋著頭,喏喏承諾著。容子奕將他在暖閣的木床上放安穩了,出了外套又掖好薄被,南韻皆是悄悄地聽話,讓抬手便抬手,讓抬腳便抬腳。直到容子奕都安設叮囑完了、回身要走時,南韻忽而心一橫,伸手拽住他的衣角,道:“容公子,我……我此後能夠喊你哥哥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