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鎮有些難堪,卻也不焦急,梅摯除了政見分歧,文見分歧的時候,其他時候都能算是個謙謙君子,兩人的乾係也算不錯,說這話,也不過是開個打趣罷了。他站起家來,向其他幾人作了個揖,“諸位莫怪,我先前不是拿了那篇還不錯的太學體去問永叔嗎……看到這篇文章,表情盪漾之下……哎呀!等省試結束,便由我做東,請大師喝酒!”
韓絳肝火減退了很多:“你說的是阿誰林校書?難不成我們還得乞助阿誰未及弱冠的年青人不成?”
梅摯冷哼一聲:“科舉為國選才,要老儒何用?”
韓絳脾氣樸直火爆,一聽這話,肝火頓時閃現在臉上。
範鎮兩步並做一步走上前去,剛好王珪看完了,範鎮順手接過。掃了一遍,這篇文章比本技藝上的這篇更短上一些,範鎮很快也就看完了。隻聽得韓絳皺眉說道:“這文章頂用的典故,尚待考據,《禮記·文王世子》中倒是有一段近似的話,堯帝和皋陶的典故,聞所未聞,此文雖好,不算上佳。”
“哦?”歐陽修來了興趣,接過文章來,文章不長,歐陽修很快便看完了,撚鬚笑道,“這的確是一篇好文,想來當能位列三鼎甲。”究竟上,這份卷子的名字封的好好的,但是歐陽修倒是看出了這篇文章是誰的作品。不恰是阿誰申明頗勝的顧遇之嗎?一來,歐陽修細心看完了顧言送到他家的那些策論文章,對他的行文氣勢有所熟諳,而來……官家在試場中看了顧遇之的文章,他固然為了避嫌而冇有看,但是偶然間的驚鴻一瞥也讓他看清了文章第一段裡的幾個字。歐陽修敢必定,這篇卷子必然出於顧遇之之手。
王珪無可何如,隻得又上前打圓場,笑道:“提及來,這倒是頗像荀、孟之爭了。這些還是呆會兒讓隔壁那位‘孔聖門徒’來決定吧。”
韓絳皺著的眉毛鬆開了些,卻也冇有完整鬆開:“的確是篇好文,這言辭氣勢之間倒是有些像荀子,醇熟圓厚,理正辭雅,行文周到精密,很有父老之風,當是老儒手筆。”說完,又看了一眼梅摯,持續說道,“可貴的是用典雖未幾,但卻精確精美。”
範鎮擺手道:“此次不是太學體了,我手上這篇,可當真是篇好文章。”
在場諸人聽了這話也不過一笑置之,隻要韓絳如有所思。“不知那‘盛名之下’的顧遇之,做出了多麼文章?”他話雖是這麼說,又想起科舉舞弊事件後,梅摯所說的那些關於顧遇之的表示,心中卻有一大半篤定了梅摯看到的那篇文章就是那顧遇之寫的。幼年氣盛,孟子雄辯之風……豈不說的就是那篇文章麼?心中的惡感又重了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