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訓聞言,深深吸了口氣,看向女兒的目光,已是更深了很多……這個的孩子,他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心底裡深切地感喟--
“兒有一計,或可一試。”半晌沉默後,鄧綏終究開了口,輕聲道。
“此事,鄧氏應不得。”十二歲的少女,語聲明潤入耳,字字清楚“既行犯禁之事,又從中攫取暴利,一旦沾了手,自此便算是與竇氏同流合汙了。”
“阿綏,過來。”古稀之年的老婦人,白髮蒼顏,但倒是精力矍鑠,語聲雖微帶了衰老,卻並不降落。
“而自前漢建國至今,掌權的外戚又都了局如何?建國高祖時的呂氏、宣帝時的霍氏,哪一個不是被誅了闔族,子孫斷絕?”
待進了門,鄧綏才發明,母親陰氏竟就坐在祖母右下首,她心下的迷惑不由更重了幾分――看模樣,定然是有甚麼要事,且……與她有關。
“為父並不奇怪那些,隻是……”鄧訓似是想到了其他事情,微微皺了眉峰,彷彿有些躊躇道“這體例,畢竟不敷磊落。”
“確有一事。”見女兒心機剔透,已窺見了端倪,鄧訓乾脆不再坦白,神采沉凝了下來,緊皺了眉峰,語聲很有些沉重:“本日,竇景尋父相商,說有幾個做商賈的下人,欲往西羌行商,但願為父批幾份符信。”
十二歲的孩子,如有所思地垂了眸,悄悄看著案上本身麵前那一盞滿斟的清茶,清聲道:”自古,日中則仄,水滿則溢。”
――乃至,竇家特地尋上阿父,又藉機許出這般厚的酬謝,恐怕本來就意在拉攏鄧氏一族為其所用。
她的語聲清澈入耳,也極安靜:“前車既覆,後車當鑒。而現在的竇氏,可冇有半點取法先賢的意義呢。”
多年下來,阿父的性子還是同當初普通的樸重呢。
“而我鄧氏,也不必是以汙了手”
而於閨閣當中的鄧綏而言,見竇氏失勢,心中天然是替父親歡暢的。而後,細細每日自阿緹那邊聽著剋日京中的妙聞,從中考慮朝局變動,隻但願今後能對父兄的宦途有所助益。
鄧氏闔府數十餘口的身家性命,他豈能不顧慮?
“那,竇家許瞭如何的酬謝?”鄧綏聞言,眸光也沉凝了很多,思忖了一瞬後,問父親道。
她竭力安定了心神,凝目細細思考……這般厚酬,想必這買賣賺頭頗大,極有能夠是竊國之資,貪公自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