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，他們兄弟倆兒偷偷自蘭台溜了出來，本籌算去太液池泛舟玩耍，卻不測埠聽到了幾個宮人暗裡群情。

“阿母，阿肇他……怎的又病了？”四歲大的稚童，看著殿上皇後身畔的熊席上，裹了厚厚狐裘，麵色慘白卻端端方正跽坐著的弟弟，仰起小臉兒有些擔憂地問。

說著，她彷彿有些後怕似的，悄悄將身畔的稚兒攬入了懷中，緩緩擁緊，溫聲道：“莫擔憂，阿母會一向守著我的阿慶的，一步也不離。”

“……陛下口諭，令悄悄在宮外葬了，連喪禮都冇有呢。”一名宮婢抬高了聲道，言語間唏噓不已。

梁氏姊妹？六歲的劉慶不由心下一驚，而後，目光下認識地就落向了身後的弟弟。

“母後當真覺得，昔年宮中舊人皆已清理潔淨了麼？”十五歲少年看著麵前已然麵色如紙的婦人，神情一片淡然“實在，四五歲大的孩子，已經記事了。”

四歲的劉慶有些聽懂了，而後愣愣問道：“那，那阿肇親生的阿母呢，她如何情願把阿肇給了旁人？”

而他本身，卻甚麼也不曉得……乃至，或許永久也不會曉得。

至於旁的事情--實在，竇氏說得不錯，他不會向阿肇坦言他的出身的，這世上，他現在最可倚仗的不過是十餘年的兄長情分。信賴原是這世上最脆弱的東西，他實在受不起一丁一點的狐疑……長到一十五歲，劉慶學得最會的，是明哲保身。

“你、你不會同陛下說的。”她粗啞的聲音抖著，連指尖都作顫，卻看著麵前的少年，卻終究說了這麼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