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肇微微默了一瞬，方應道：“好。”

“殿下才識得她們幾個時候，便如許兒失了輕重？”衛氏聞言，方纔稍見平抑的肝火瞬時又回泛了起來，更因憶起了昔年舊事，神采間另添了些許憤色“自你出世起，前前後後她是打過多少主張，這些年裡，被以百般兒項目送出去的眼線幾時少過？”

“傅母，那左氏姊妹，當真不是太後成心安插到我這兒的耳目……”他緩慢抬眼一瞄，見自家傅母麵色稍緩，因而便摸索著小聲開了口。

小少年見狀，有些無法地心下悄悄歎了口氣……傅母她實在是氣得狠了，看來，還是老誠懇實坦白罷。

…………

“傅母……”劉慶姿勢恭謹地立在一旁任她訓戒，彷彿犯了錯的靈巧孩童般，和順地恭垂著頭，誠心認錯道“都是阿慶不好，您莫要活力了”

在宮中世人看來，清河王一貫行事率性，孩童似的玩皮不羈，而陛下則沉寂冷僻，少大哥成。以是，雖是年紀小了一歲，但陛下常日裡倒比清河王更似兄長些。

“母後既開了口，那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！”劉慶聞言，稚氣未脫的麵龐上彷彿頃刻泛開十二分的欣喜雀躍，一雙桃花眸落向殿室居中處，目光定格在一群舞伶中的左大娥身上，神采彷彿煥然一亮，道“阿誰跳巾舞的丫頭頂頂出眾，孩兒府中正少這般聰明的舞伎，也厚顏向母後討了來罷！”

聞言，劉肇抬眸看向了左小娥的方向，半晌後，十一歲的稚氣少年略微沉吟，道：“這竹籟技法雖純熟，在宮中伶人裡也算不得佼佼，倒是可貴她這般年紀，竟能奏出這曲中沉斂的哀意，情義深切……殊是不易。”

劉肇聞言，微不成見地略皺了眉巒，而後垂眸考慮了一眸，正欲開口，倒是另一個清輕和婉的嗓音先響了起來“不過戔戔一個宮婢，賜賚阿慶有甚乾係？”

厥後，二人年紀漸長，劉肇因身為太子，負著儲君之責，因而便日日被諸位鬆散博學的徒弟們拘在書房研讀文籍，習閱經史……性子便日複一日沉斂端凝了起來。而劉慶則還是乏人管束，是以一向過得十二分舒暢安閒，六七年下來，還是是這般率性而為又疏懶憊賴的頑童模樣。

三丈見方的殿室安插得頗是簡淨素致，殿頂張施了雪青色的細縑承塵，南壁上繪了幅筆致淡雅的青綠山川圖，淩晨熹微的昀光自半啟的菱格紋雕花窗扉透了出去，在潤青色的細篾簟席上散落了一片片斜長的菱花格光斑，為室中平增了幾分敞亮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