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?”文君微微一怔。
可……如何反而比不得茶飲之類的微末小事要緊?
這般精擅樂律的卓絕人物,女公子該當是慕其琴藝,引為知音的罷。更何況……如許世所無儔的風韻氣度,這般神仙似的豐度!
“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。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”她低了眸,斂了神采悄悄看動手中烏黑繡絹上那朵已然盛綻的重瓣芍藥“我已因財賄被父親嫁了一回,不想……再給報酬著財賄娶過門。”
“鳳兮鳳兮歸故裡,遊遨四海求其皇,有一豔女在此堂……”
“哭甚麼?”卓文君自案邊斂衽起了身,站到了小丫頭身畔,溫和地抬袖替她理了理耳邊幾縷披髮,輕聲道“你家女公子生來便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繁華日子,不知被這天底下多少人羨慕,現在不過是喪夫歸家……日子同以往也冇甚麼辨彆。”
“並且有一個富甲天下的父親,娶了卓氏文君便能得大筆陪嫁,平白賺一場繁華。”她低了頭,略有些自嘲地笑笑“恐怕,在旁人眼裡,這個纔是最要緊的。”
雅麗深靜的閨室中,十七歲的少女正倚著張小巧的文貝曲幾擁爐倦繡。雖說自幼府中繡娘成群,針黹活計之類並不需她躬親……但現在,倒是經常是靠著這些費時操心的事兒來消遣辰光。
“女公子,這是……予您的信。”紺香自縵帶間取出了一支羽管,有些迫不及待地捧給了自家女公子。
“可……”紺香聞言,又呆了呆後,倒是端倪緊蹙起來,原地跺了頓腳,替自家女公子急道“女公子,您莫怪婢子直言,這位司馬郎君,比之府上日日前來求親的那些人選,實是好了千倍百倍!”
“對啊,不問不曉得,一問可當真是了不得――”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連語聲都有些微揚,作為富甲天下的臨邛卓氏府中侍婢,一慣眼高於頂的紺香現在倒是滿心的讚慕“這位司馬郎君可不止擅琴呢,聽旁人說,文賦精絕,才學卓犖,早前曾是當今陛下的武騎常侍,也在梁王府上做上門客……”
“……當真是個豐度絕頂的人物!”小丫頭終究總結陳詞道。
“室邇人遐毒我腸,何由交代為鴛鴦?”
――不是聞琴而讚,驚怔很久麼?
府上日日登門提親的人家,多如過江之鯽。全不介懷她寡居之身,不都是打著這個主張麼?
“本來,你竟是去探聽這個了?”文君聞言神采怔了怔,而後微微皺了雙眉――怪道宴後便不見了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