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年,貫高的仇家曉得了此事,告密於禦前,劉邦大怒,命令拘繫趙王張敖、丞相貫高檔人,以囚車押送至長安。
劉樂聞言,笑道:“每返來阿叔這兒,總能蹭些好茶。臨風自弈,竹葉烹茶,修道之人,都似阿叔這般安逸安閒麼?”
飛鳥儘,良弓藏,狡兔死,嘍囉烹。
“張良身為漢臣,亦不肯見儲君易主,乃至朝堂動亂,天下不安,又何必言謝?”
當時,此人也隻是神采溫靜,淡然以對。
而後,便依其運營以卑辭厚禮迎來商山四皓,以輔太子,如此,方令天子泯了廢立之心。
但漢皇劉邦一貫寵嬖麵貌絕美的戚夫人及其子快意,近十年間聖眷不衰。終究,在戚夫人多次禦前哭鬨後,天子決定行廢立之事。
一陣慨歎由但是生……現在,卻唯此人落拓自樂,獨善其身。
待坐定後,張良便挽了廣袖,抬盞斟茶,姿勢嫻雅而安閒。清澈裡透著一泓淺碧的茶湯緩緩斟入竹盞中,泠泠有致的水聲,彷彿活動著婉轉的韻律,攜著寒冽冷鬱的茶香,莫名地清心滌神。
趙國的兩位丞相--貫高、趙午二人已是六旬年紀,皆是昔日跟隨先趙王張耳多年的老臣,性子忠耿豪烈,見漢皇劉邦如此作為,心中怒不成遏。
然後,麵龐秀鬱的少年有些不美意義地摸摸頭,略略撇過了臉,道“我,我得從速去備本日的功課了,實在,方纔去迎姊姊本不是我的差事,但我倆兒實在好久未見了,阿疑非常顧慮你。”
“阿叔向來洞徹世情,明智如此。”劉樂不由憶起當年大漢建國之初,群臣禦前爭功,而獨居功至偉的張子房辭了漢王三萬戶的封賞,隻求了一個不起眼的留侯,惹世人紛繁笑謔的景象。
“篤--”那箭射中的卻不是草靶,而是她的父親――漢皇劉邦,一箭封喉,然後是殷紅的赤色漫天彌開……
劉樂也不打攪,隻立在一旁悄悄看著。
說著,少年咧開嘴朝她做了個鬼臉,敞亮地笑著暴露一口燦白的牙,然後便轉過身,疾步向書房的方向去了。
(貫高、趙午)乃怒曰:“吾王孱王也!”說王曰:“夫天下豪桀並起,能者先立。今王事高祖甚恭,而高祖無禮,請為王殺之!”--《史記・張耳陳餘傳記》
劉樂聞言,也抬盞飲了茗茶,入口以後,不由心下讚歎……果然高香清冽,滋味甘爽。
――是可忍孰不成忍?
“唉……阿樂姊姊莫要諷刺了!前幾日才方纔被阿父罰抄了整整五卷《國語》,現在臂腕還痠疼呢!”少年給她這麼一打趣,眨眼間原型畢露,秀鬱的麵龐上帶出些昔日的玩皮來,又趁機有幾分不幸兮兮地懇求道“待會兒見了阿父,阿樂姊姊你可千萬替我多講些好話,畢竟,當年在漢虎帳中,阿父便非常愛好姊姊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