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軍為何一夜之間增了幾萬兵馬,可探明白了?”次日傍晚,臨時建好的楚虎帳帳中,項羽擁裘踞在坐在案前,問。
本來,這二人聯手反擊,一開端的目標就是她!
三歲上便入了石公府邸,作為舞伎教養長大,學藝十載,歌頌弈棋、絲竹彈唱……這些無一不精。
下一刻,他槍尖一轉,待她看清時,一蓬血花綻放,另一側那名秦兵持刀的右臂已被從肘處生生截斷——
他眉峰驟蹙,卻未言語,隻是放開了她手腕轉而拿住了那五根纖指,然後另一隻手將她的衣袖悄悄向上捋開,而後,不由得目光驀地一緊——
“武信君項梁,與秦將章邯戰,兵敗,身中流矢,歿。”
本來溫膩瑩白的右臂上,自肘側到腕骨處,被燙得大片紅腫,很多處所的水泡彷彿被人挑破過,一個個尚未結痂的瘢跡滲著清黃色液體,襯著那本來溫膩如玉的肌膚,幾近顯得有幾分糝人可怖。
“嗆——”千鈞一髮之際,項羽的銀槍淩厲地一個挑,截回了那刀光。
驀地,一記銀寒的光芒劃過麵前,她看著那道刀光險險自他頸邊掠過——眼下這名秦兵,彷彿非常毒手!
她看著他手中那杆耀目標銀槍,劈、砍、崩、撩、格、洗、截、刺,劃出一道道泛著寒芒的淩厲弧光,四周隨之紛濺起殷紅的鮮血,乃至偶然帶著仇敵的斷臂、斷足或者頭顱……
那些鮮血,濺到他的臉上、發上,濺到他們兩人的衣裳上,乃至濺得他座下那匹的通體似雪的白駒一身浴血的殷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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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些許小傷,莫怕。”這是虞姬影象裡,那一晚他殺入陣中,為了護她負傷以後,對說的獨一一句話。
這個神勇無匹的年青將軍,武力驍悍、騎術諳練、槍法高深,的確無懈可擊,而他懷中緊緊護著的少女,便是獨一的缺點。
“將軍既不怕,阿虞又何懼?”少女清越的嗓音透著幾分鋒利的冷冽,字字落音,帶著一股錚然之意。
“旁人,畢竟不那麼放心。”靜了片時,她抬眸看向他,語聲清越,卻微有些緩凝。
她手中簡樸的黑漆朱繪小食案上,置著隻盛藥的銅盂,甫一進帳子,便驀地彌散開了滿室貧寒的藥香。
而這一支孤勇的步隊最火線,年青的將軍,一騎搶先,銀槍白馬。
氛圍中滿盈著濃厚嗆人的血腥味兒,異化在雨天的濕氣中,裹挾著疆場濺起的灰塵泥槳分外悶窒,的確另人有些作嘔……但,縮在項羽懷中的少女,卻再顧不得其他,隻用儘了渾身的力量緊緊擁住此人,耳中傳來他刁悍有力的心跳聲,然後,莫名的心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