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及來,奉倩常日裡深居簡出,可貴一見……好不輕易逮著這個機遇,那些小娘子們那裡肯放過?”夏侯玄倒是看著上麵一隻隻木蘭小舟,當真地端量起來“喏,滿都城的貴女,今兒約莫來了六七成。”
而此時,曆經戰亂後,天下間的民風比先前漢時要野蠻了很多,對女子不似起初的拘束。販子之上男女同遊,嬉鬨交遊非常常見,而京都之地身份貴重的小娘子們,行事就愈發的張揚儘情了,夜間也常外出,鼓譟盈路,不拘形跡,似本日這般明目張膽地圍觀仙顏郎君也平常得很。
以是,婚事就一向拖到了現在。
但那少女空靈絕俗的姿容,幾近令得誤闖的青年一時候不由屏息--
他們二人以往雖甚少在奉倩麵前提及這茬兒,但並不料味著不體貼,特彆現在好以己是二十四歲的年紀了。
奉倩自幼修道,用心研習黃老之學,從小性子就比同齡的孩童寡靜些。待年紀漸長,脾氣也就更清冷了。雖才學卓犖,十四五歲上就以清談飲譽京都,斐聲洛陽表裡,但因著這副孤靜的脾氣,一貫不喜喧鬨,甚少交遊。
夏侯玄也因這驚人之語一時愣在了本地,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,既而福誠意靈普通,驀地記起了甚麼似的,長長一聲歎問:“奉倩當真是要覓個傾城國色,能夠入畫的女子為妻麼?”
雪玉普通無瑕的麵龐,冰琢粉妍的精美眉眼,膚色白得微微剔透,幾近和身上那一襲霜紅色的衣衫融為一色。那少女就如許有些無措地抱膝在碧鬱綠蔓坐著,碧蘿葉,白紗衫……直讓人思疑是這花蔭間清露霜華凝出的精靈……
“太初,你說湖中泛舟賞蓮的這些小娘子們,有多少是為了奉倩來的?”湖心水榭中,憑欄遠眺的傅嘏,笑向身畔的老友夏侯玄(字太初)調侃道。
“每回奉倩來水榭,我家這一片荷花便遭了殃。”與他比肩而立的夏侯玄笑著接了話茬兒,目光有些戲謔地落向了這室中的第三小我——幾步遠處的素漆木幾旁,那一襲素衣的清華羽士。
之以是與他們二人交好,則是因為自小一處長大,總角之交,垂髫同樂,二十餘年的交誼。
“這等殊遇,當真羨煞旁人呐。”傅嘏閒閒笑道,又看了眼一旁無動於衷的荀粲,神情轉為了無法。而後俯身取了身畔烏木小幾上起初晾的兩盞清茗,遞了盞與夏侯玄“且飲盞涼茶清清火,免得給這塊石頭氣著。”
他曾笑問原因,少年幾近不假思考地答:“平生未遇能夠入畫的女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