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永旺和管安氏本來就一向盼望著生下個小哥兒,顧三娘又挑得好話來講,那管安氏眉間忍不住帶了一絲喜意,她說:“借了你的吉言,如果然能給管野生個哥兒,我甘心減壽十年呢。”
顧三娘說:“傳聞城外桃花庵的求子卦非常靈驗,你合該跟永旺叔去拜拜呢。”
過年的這幾日,顧三娘帶著小葉子那裡也冇去,倒是住在東廂的沈拙家裡,他的門生們紛繁上門走動,為此沈拙還特地請顧三娘去替他燒了幾頓飯,轉眼之間便到了正月十五,這日中午,沈拙請了秦大娘一家和顧三娘母女二人用飯,算是報答他們這半年的照顧。
屋裡剩下滿桌的殘羹剩飯,沈拙纔剛陪著秦林吃了幾杯酒,顧三娘見他麵紅耳赤的模樣兒,因而留下來掃尾,這沈拙想來是酒吃多了,連話也比常日多了很多,顧三娘打掃屋子時,他跟在前麵打轉,就連她在廚房裡清算碗筷,他也站在中間說話,說得話無外乎是他的門生如何,禦哥兒如何,乃至於書裡的文章如何,顧三娘嘴裡一邊應著幾句,手上的行動卻並不斷,任那沈拙講個不斷。
顧三娘冷靜想了半晌,她說:“我並不敢跟金家相爭,可我一個孀婦,帶著個姐兒過日子,又無人能依仗,便是現下能靠動技術過日子,說不得再來一場大病,攢下的幾個錢又得花儘,另有我那姐兒,過不了幾年就要找婆家,她也冇有兄弟姊妹,我不給她存幾個嫁奩傍身,今後到了婆家我又怎能放心呢?”
沈鄙見她要走,先是楞了一下,說道:“你這就要走了?”
停頓了一下,她收起笑容,說道:“確切如此,我想辭工,原想著等正月十五過了,就去找繡莊的管事說這事。”
管永旺笑了,他說:“我內心也猜到幾分了。”
顧三娘心底又升起一絲希冀,她笑了起來,說道:“那就多謝永旺叔了。”
沈家宴客時,秦大娘領著顧三娘並朱小月另有幾個孩子圍坐在炕桌上用飯,他和秦林二人伶仃一桌,因席上備了一壺好酒,秦林不免多吃了幾杯,徹夜是元宵,縣城裡不必宵禁,秦林夜裡還得去值班,是以吃完飯後便被朱小月扶著回屋歇著去了。
沈拙看到她秀眉微顰,欣喜道:“你放心罷,你為繡莊出過力,繡莊的店主如果個仁義的,必然就不會難堪你。”
這時,管永旺打起簾子出去了,他在院裡時已看到顧三孃的閨女小葉子,因而朝著她說道:“你來了。”
說定了此事,顧三娘就要告彆,管安氏本還要留飯,隻顧三娘目睹入夜欠都雅路,便帶著小葉子家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