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，從遠處響起幾聲狗吠，小葉子冷靜擦乾眼淚，她先披衣下床，而後吹熄了燭火，又悄悄喊著顧三娘：“娘，你醒醒，地下濕冷，你回炕上去躺躺罷。”

小葉子低頭不語，秦大娘歎了幾口氣，她一把奪太小葉子手裡的水桶，說道：“你去把院子掃了，等會子你小月嬸孃起來了，我叫她給你家擔幾桶水。”

“那該如何是好？”小葉子憂愁的說道。

小葉子問：“那如果娘問起來呢？”

夏季的淩晨，小葉子剛翻開西廂的門，一陣寒氣便劈麵而來，廚房裡的水缸空了，平常每日老是她娘提早挑好水，本日她娘歇下了，小葉子自是不會去喚醒她，隻是家裡還等著燒飯，她想了一下，提起水桶就往外走。

沈拙是個文弱墨客，常日給自家擔水時，一擔水挑返來總隻剩下半擔，秦大娘見此就說：“你彆忙，等著我兒媳婦起來再做，不過抬抬手的事兒罷了。”

如此幾個來回，沈拙終究將小葉子家的水缸灌滿，此時他已是累得滿頭大汗，直到這時，他纔給自家擔水。

“秦奶奶，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娘，最是禁不得人家兩句好話。”昨日繡莊的管事帶人來送繡機時，小葉子都是看在眼裡，她娘寧肯苦著本身，也不肯叫他報酬難。

現在，屋裡有些暗淡，地下火盆裡隻剩下灰燼，窗台上的蠟燭亮著微光。而顧三娘呢，想來是活計做累了，竟不知不覺爬在繡機上熟睡了，小葉子望著她娘薄弱的背影，眼眶莫名一熱，她隻恨本身不是個哥兒，凡是她是個哥兒，這個家她必然不叫她娘單獨扛著。

沈拙轉頭望著秦大娘，他說：“這個院子裡，就大孃的話顧娘子還能聽幾句，大娘如果得了閒，還是得勸勸她纔是。”

看到沈拙，秦大娘跟他打著號召，張嘴就對他說道：“你聽聽，小葉子說她娘做了一整夜的活計，光是這麼乾熬著可如何得了？”

“都像你如許乾，就是個鐵人也挺不住呢。”小葉子對她娘說了一句，幫著把繡好的絹布捲起來，接著又道：“娘你先去歇著，我去燒飯，等飯燒好了，我再喊娘起來用飯。”

沈拙想了一想，他說：“現在隻要平常飲食做得邃密一些，如許好歹也能補助助補她的身子。”

小葉子先跟秦大娘問了一聲好，又說：“秦奶奶，家裡的水缸冇水了，我這就去提兩桶水返來做飯。”

這會子，四鄰八舍家的當家婦人差未幾都已起家，巷口的井邊堆積著幾個婦人正在淘米洗菜，世人看到沈拙，紛繁出聲跟他打號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