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見蕭鴻漸麵色已然如常。樂無異這一番混鬨,不測打亂了他的節拍,再留下去也是徒勞。他向樂紹成見禮:“本日蕭某發起,還望定國公細心考慮。蕭某先告彆了。”說著,不待樂紹成挽留,便已施禮拜彆。
樂無異也不回身,隻道:“‘鴻漸於陸,其羽可用為儀’。鴻鳥羽毛作為禮品,吉利,天然是個吉兆,但是對鴻鳥來講,被人抓住,羽毛被人拔去,落地的鳳凰不如阿誰……”
樂紹成知老婆性子豪放,年青時最喜交友朋友,到現在仍有任俠之風,悄悄握了握她的手,內心卻在思考應對。
蕭鴻漸瞧見樂無異,倉猝施禮:“大皇子府蕭某鴻漸見過樂公子。”
樂紹成眉頭舒展,模棱兩可“嗯”了一聲,岔開了話去。
“蕭鴻漸”自樂府樂土中出來,到離樂府大門充足遠處,先前的舉頭闊步方纔有了竄改,“他”隻覺內心怦怦直跳,回過身來,望向樂府門楣上禦賜“樂土”二字,金光閃閃,眼奇異特,喃喃道:“這裡就是樂土……這就是樂土。我終究來到長安,來到樂土。這裡,竟已是我的起點了。”
他轉過身來,望向長安城中。
他當年自捐毒班師回朝,主動請辭,自有各種考量:一來,捐毒之戰的確令他佳耦二人怠倦不堪;二來,但願樂無異闊彆朝堂和疆場。再者說,聖元帝刻薄寡恩,狡兔死、嘍囉烹,若真到了功高震主那一步,想抽身就太遲了。
“此人這個樞紐進入樂府,固然也能夠確是為劍光吸引,但來源成謎,不成不防。我已遣人前去查訪。”傅清姣道。
樂紹成微微一笑:“無異平素鼓搗偃甲,經常肇事,內人偶然不免……河東獅吼,為讓無異快快逃開,便設置了這路牌。”
樂無異回聲立定。他小時學劍不成,後轉學偃術,偃術卻與神通相乾,偃甲多以術法靈力驅動,而學術法必先學《易》,他多少也算打了些根柢。
“不成!”樂紹成低聲叱道,“陛下家事,外人也好置喙?”
蕭大相劍師回身,望向樂紹成,相過無數柄利劍的目光,本身似已成了劍。他看著樂紹成,好似看著一柄絕世良劍:“蕭某曾來樂土七次,聽定國公講了七次,定國公每一次的說辭都與之前毫無二致,無一字之差。”
“二皇妃抱著剛出世的孩子過來,隻向我請教誨兒經,提及無異小時候的故事,又說自家有個堂妹,年紀恰好,很成心讓兩人見一見。”饒是傅清姣深知二皇妃彆有用心,提及來仍不免暢懷,確是為母的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