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生伯言，沂水人，抗直有肝膽。忽暴病，家人進藥，卻之曰：“吾病非藥餌可療。陰司閻羅缺，欲吾暫攝其篆耳。死勿埋我，宜待之。”是日果死。

李視事畢，輿馬而返。半途見闕頭斷足者數百輩，伏地哀鳴。泊車研詰，則他鄉之鬼，思踐故鄉，恐關隘隔絕，祈求路引。李曰：“餘攝任三日已解任矣，何能為力？”眾曰：“南村胡生，將建道場，代囑可致。”李諾之。至家，騶從都去，李乃蘇。

第二天，朋友周生在路上遇見了王某。周生曉得王某明天已暴死，嚇得趕緊躲進屋裡。王某也跟了出去。周生非常驚駭，一邊禱告一邊問王某想做甚麼。王某說：“隻費事你去陽間做個證人。”周生吃驚地問：“為了甚麼事？”王某答覆說：“我的婢女是以實價買來的，現在被人誤告，這事你也親目睹到了。隻請你作一下證。”周生連連回絕。王某出了屋，說：“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了！”不一會兒，周生公然死了。他的魂被拉到閻王殿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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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伯言說：“我隻是代理閻王三天，現在已離任，無能為力啊。”眾鬼說：“南村的胡生將要建道場，能夠托他幫手。”李伯言承諾了。回到家，那些侍從拜彆，李伯言便復甦過來。

這時，方棟垂垂感到兩個鼻孔裡有如蟲子爬動一樣發癢，彷彿有甚麼東西爬出來，分開鼻孔而去。過了好久，他才感覺有東西返返來，又從鼻孔進入眼眶裡去了。聽他們又說好長時候不去花圃看看珍珠蘭，都枯死了。方棟平時最愛好有香氣的蘭花，以是在園子裡種了很多蘭花，疇昔都由他親身澆水培植，自從兩眼失明後，好久都不管了。聽到眼中小人的話，他倉猝問老婆啟事，老婆一聽，便詰問他是如何曉得的，他便把前後顛末奉告了她。老婆從速跑到園中去看蘭花，公然都枯死了。她非常詫異，就把丈夫藏在房中，等候小人出來。一天，她公然見到有小人從丈夫的鼻孔裡走出來，大小不敷一顆豆粒。小人出來後，轉來轉去，竟然走出房門，垂垂走遠，不久便消逝了。不一會兒，兩個小人挎著胳膊返來，立即飛到方棟的臉上，就像是蜜蜂或能飛的螞蟻飛進洞窟一樣。

生眯目不成開。才一拭視，而車馬已渺。驚奇而返，覺目終不快，倩人啟瞼撥視，則睛上生小翳，經宿益劇，淚簌簌不得止；翳漸大，數日厚如錢；右睛起旋螺。百藥無效，懊悶欲絕，頗思自懺悔。聞《光亮經》能解厄，持一卷，浼人教誦。初猶煩躁，久漸自安。旦晚無事，唯趺坐撚珠。持之一年，萬緣俱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