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綵勝更是莫名,本日並非“人日”,表姐如何想起來剪這個了。倘若表姐成心要安排獨處的機遇,剪綵勝又是為了給誰通報動靜?
滕玉意一麵走一麵打量不遠處的月燈閣,朱甍碧瓦隱在薄傍晚色中,簷角下點起了流光溢彩的琉璃燈。
她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,對攔路的那幾個主子道:“時候不早了,請你家仆人行個便利。”
本就是消遣的玩意,何況用的不是庵裡的金箔和玉片,小沙彌尼忙道:“請便。”
滕玉意斂衽一禮,笑問:“此處並非禁苑,何故不讓通行?”
小沙彌尼說著打量滕玉意,頭上戴著冪籬,皂紗下玉腕皎皎,雖說看不清麵龐,但千嬌百媚的做派一看就是個美人,本日庵裡仕女如雲,這般超卓的可未幾見,傳聞跟那位杜施主是兩姨表親,也不知甚麼急事,一進庵就來找杜家人。
竹林並不遠,越往前行人越少。
天氣已晚,出事常常隻在一刹時,車伕揚鞭加快車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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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當時表姐被人勒身後的慘狀,滕玉意恨恨然昂首看天氣,時候不早了,本想跟姨母一道去找表姐,隻怕要來不及。
“帖子?”
“恰好我去找表姐,小師父能不能讓我把這些綵勝帶走?”
“弟子曉得了。”轉頭才發明滕玉意已經收好綵勝分開了。
杜家家風清正,杜夫人待娘子如親骨肉普通,杜家的長女杜庭蘭,更是到處以表妹為重。
老爺長年戍邊得空管束女兒,眼看娘子的性子愈發刁鑽,無法之下將娘子送往揚州杜府,由姨妹杜夫人代為管束。
看模樣剛來不久,主子們忙著在竹林核心幄幕,瞧這繁華已極的場麵,恐怕還不是平常的公卿貴族。
主子瞥見滕玉意,立即上前禁止:“小娘子請留步。”
庵門口比之前冷僻了很多,遊人們全湧到隔壁西苑看演出,高高的戲台上,婆羅門胡正演出把戲,樂聲一轉,康國胡女扭動腰肢跳起了妖嬈的柘枝舞。
“實在不怪王家本年如此上心,你們頭幾日在東都,不曉得此次進士科拔頭籌的是位才二十出頭的公子,此人名喚盧兆安,不但做得一手好詩文,人也生得豐神俊美,成心婚配的何止王家,好些名公巨卿都在探聽這位盧進士。”
行至半路時,犢車俄然停了,一名名喚端福的奴婢攔到車前:“此處行人太多,小人問過一圈了,見過杜家娘子的隻要一名賣餳粥的小販,此人說杜娘子帶著婢女往江乾東南邊向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