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故事至此我都不是一個參與者，直到“冰人”肖榮璋被人抬回東宮，化開今後，第一個喊出了我的名字“江微”，我纔算正式出場。

肖榮璋的衣衫狼藉，雙眼通紅，連日的苦痛已折磨得他臉孔全非，支離破裂。他從床上踉蹌著奔下來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：“微微，微微，你去送嫁，你去……去送泉兒！我要你帶一句話給她……”

就在阿誰尚能凍死牲口的初春早上，天將將亮便飄起了雪花，我記得泉姐姐哭成了桃子的雙眼和手腕上尚未病癒的刀口，記得一身青衣的肖榮璋就那樣跪著，在太極殿的門口一向跪著……跪成了一個冰人。

一夕開罪，廖永年被天子降為秀士，送到宮外承恩寺帶髮修行去了。

比如八歲的我，就見過他倆在禦花圃的山石前麵紅著臉說話，我當時還覺得他們是為了爭糕糕，厥後才曉得是為了要“抱抱”……

當時隻要十歲的我不曉得甚麼叫衡量利弊，甚麼叫縱橫捭闔，甚麼又叫和親？！隻曉得阿誰惡棍又好色的大秦國君以燕州六郡為禮，換走了泉姐姐。

這也讓我又想起了當年的事，想起了肖榮璋讓我帶給泉姐姐的那句話——

他說：“奉告泉兒，等我！”

當年大周立國，皇室為彰顯理學教養，於東宮設太學。

送嫁返來的阿誰早晨，我也為肖榮璋帶回了泉姐姐的話。

南書房當中，諸皇子皇女並朝中身居高位的公侯之家適齡後代，皆需入宮研習典範，教習禮節，承訓於上。我也是此中之一。

東宮，肖榮璋的寢殿當中，統統人都被轟了出去，隻剩了我。我不曉得是該把箱籠裡的炭火扇得更旺一些，還是先要把藥端疇昔給他。

大抵也心疼兒子彆真的出事，在當時還是皇後的程如蕙對峙之下，天子終究換掉了為泉姐姐出嫁已籌辦好的四個喜娘，我被換成了此中之一！

如果在這個世上，另有人敢在泉姐姐走後，當著大周天子肖榮璋的麵提起杭泉靈這小我，那大抵就隻剩下三個了：一個是肖榮璋的母親，當今的太後孃娘程如蕙，另一個是肖榮璋的皇後，她是杭泉靈的mm，杭澤靈；另有一個，就是我。

當年同我一起送嫁的彆的三個喜娘女官早已出嫁，吳伯爺的長女鈴蘭遠嫁了鎮守北疆的李將軍。關少保的嫡女木槿在楚國臣服大周，成了周屬國以後，嫁給了楚國年青的國君為妃。另有一個就是工部都事的愛女永年姐姐，因為多年鐘情榮璋，在廖都事的一再哀告之下，由太後做主嫁進了宮裡，卻不想廖永年癡惘成嗔，不能忍耐天子冷酷的性子，終是在和肖榮璋產生爭論的時候喊出了——“皇上不要癡心妄圖了！杭泉靈已經是彆人的王妃了！你當她有多愛陛下，如果如我這般，便是死了也毫不另嫁彆人的！說到底她也並非甚麼貞節女子，陛下又何必多年自苦呢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