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不死，這個時候說這個？！”我心道，白了天子一眼。

“想得起來吧？”進入慈安殿前，榮璋低聲問我。

隨天子乘著龍輦，約莫行了四五裡的路，麵前一座琉璃碧瓦築頂，明黃金漆鑲椽的單簷廡殿呈現在麵前——慈安宮內慈安殿，恰是當朝太後程如蕙保養天年之地，進得宮來銀杏富強，長春碧綠，不過初春已是繁花若錦。

比之皇宮裡的其彆人，比如天子肖榮璋，皇後杭澤靈，我和太後就不算熟，這位當年的長安第一美人是我爹孃他們那代人的傳奇，等我能記事了，程如蕙早已是每日盛妝華服的皇後孃娘了，雖美得雍容華貴，但看不清楚臉，也就很難設想出爹孃口中的輕靈秀雅，飄逸出塵。

“甚麼？”我穩了穩頭上的步搖。

太後居住的慈安宮在皇城太極宮的正西方向，是後宮裡一處獨立喧鬨的地點。

“孫姑姑的教誨啊。”榮璋感覺他明天早晨的話說了白說。

“太後孃娘，您此人算是選到我們皇上內內心兒了！”常姑姑笑得甚是歡愉。

“是啊……自泉兒走了，我從未見他如許過。”太後也笑，笑著笑著竟有些淚光在眼中，隻是轉眼即收，若不是曉得內幕，我定會覺得本身看錯了。

常姑姑忙端了個小梨花凳子來，放在太後的鳳座中間，我這才告了謝坐下。

雙手交疊在前，衣裙不睬而筆挺，腳步不緩而持重，眼眸不轉而高興，我站定慎重跪下之時，頭上的步搖一晃未晃，恰是上座長輩眼中幼承庭訓，教儀有方的大師氣度。

餘光裡，天子半靠在太後右邊的紫檀圈椅中，嘴裡叼著個花生，想笑又不美意義笑，隻捏碎了花生殼子，挑撿個大飽滿的攢在一起往嘴裡送。我這邊施禮，他全當冇瞥見。

我還在想，太後說的是甚麼意義？那裡扯得難受？這邊天子已站了起來，走到我麵前，把手裡一把剝好的花生“噗”地撒到了我的手裡。

“好了好了，快過來，讓哀家細心瞧瞧。”太後笑著讓常姑姑將我扶了起來，“這江國公江夫人也真是的，小時候也就罷了，常在東宮學上見到，自辭了學回家去，逢年過節的合宮宴席卻從不見他們帶了你來，這麼如珍似寶地藏著，恐怕我們都瞧上了，搶了當媳婦。哼！哀家偏不依，就要搶來，我倒是瞧瞧誰能搶過我兒子去！”太後半嗔半嘲半打趣，拉了我的手坐在她中間。

我不敢坐，隻低著頭笑。

“有有有，一早上就聽錢德閱來講了，皇上和貴嬪娘娘都冇來得及用早膳，這不太後的小廚房早就備下啦。”常姑姑扶著我，邊走邊向天子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