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爹的神采略沉:“不是,杭泉靈想見你,想見貴妃娘娘。”
下午就聽聞,大秦軍隊固然駐紮在連山,對山民村郭多有侵犯,但是唯獨對於這座寺廟,既未曾入侵也未掠取糧草,隻當世外是世外,並不與塵凡戰亂相擾。
“皇上,娘娘請浣手。”寺中方丈帶著兩個座下弟子迎了出來,卻冇有向著榮璋膜拜施禮,隻將一波淨水指給我們。
微微而笑,杭泉靈握住我的手肘:“你肯來,你竟肯來?”
我的目光清淺,莊雅且笑意盈盈,直看得榮璋微微發楞,而後會心一笑,將我攬在懷中:“國公放心,有話且說。”
一個不易發覺的顫栗,恍忽是我感受錯了,但我曉得那是實在的,在榮璋暖和的指尖傳來,一向傳到我的指尖。
隨榮璋一起前行,離著獨樂寺百米以外,我與榮璋皆下了肩輿。
半晌,紅燭在窗欞微張引來的風中跳了跳,又跳了跳,嗤的一聲,燃燒了一盞,讓屋子裡的暗沉又添了幾分。
“老臣特來請皇上示下,皇上要不要去見見?”我爹冇有昂首,像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。
這是大秦固有之風,對於神明的尊敬更勝這人間萬千生靈,隻是不知如許的畏敬能夠到達神祗?與神佛同心……
“杭贇呢?”榮璋冇有答覆,問到了雲波公。
大周天寶六年秋,秦君敗於連山。
我爹搖了點頭:“倒是臣自誤了,小瞧了我家的丫頭,現在已是長大了。既這麼說……皇上,貴妃娘娘,杭泉靈母子昨日戰亂之時,倉猝避入我朝皇家寺院獨樂寺中。但是遁藏途中,杭泉靈為護孩子身受重傷,背上中箭,深達心肺……現在,現在已是危在朝夕了。”
“去吧,皇上。”握緊榮璋的手,我諦視著他的目光,安然點頭,“我與泉姐姐交誼不深,既是她想見我,必然有甚麼首要的事情。臣妾情願走這一趟。另有……皇上也陪著臣妾一起吧。我還冇有去過獨樂寺,想來皇家古刹出於世俗以外,定是寂靜妙逸之地,臣妾與皇上一起風塵困苦,現在同去聽取梵音,分開時,也可哀痛儘除了……”
我爹搖了點頭:“雲波公並未與杭泉靈母子在一起,已經……戰死在連山上了。兵士們找到他的時候,他穿戴一件大秦白衫營淺顯兵士的衣裳,連鎧甲也隻要半身。”
“不必見了。”榮璋點頭,眼中甚是清冷,“杭家父女謀逆弑君,叛國投敵,乃是誅九族的大罪,就請國公爺將罪婦交給刑部,按律措置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