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叫我來,但是有話對我說?”我終是開口問道。
榮璋說著起家,拉了我的手:“你剛纔說籌辦了餛飩,朕有些餓了,我們吃一點吧。”
“不消去,冇甚麼好見的。”榮璋神采更加平淡,隻拉了我的手,向外走。
我爹搖了點頭:“雲波公並未與杭泉靈母子在一起,已經……戰死在連山上了。兵士們找到他的時候,他穿戴一件大秦白衫營淺顯兵士的衣裳,連鎧甲也隻要半身。”
“臣未經皇上答應,已請了百裡先生到山上去,可惜,杭泉靈傷勢太重,已然迴天乏術。現在隻用獨蔘湯吊著,想來也就是一時半刻了。臣見到她時,她求了臣一件事情……”我爹說著昂首看了看我。
微微而笑,杭泉靈握住我的手肘:“你肯來,你竟肯來?”
隨榮璋一起前行,離著獨樂寺百米以外,我與榮璋皆下了肩輿。
我爹的神采略沉:“不是,杭泉靈想見你,想見貴妃娘娘。”
杭泉靈,我好久冇有見過的杭泉靈,青絲流淌,粉黛不施,一雙清秀的眼睛漸漸展開,是我們初見時清澈明麗的色彩,中有萬種風情卻不帶一絲邪念,冇有半分鎮靜。
雙手合十,我與榮璋感念方丈苦心,允我塵凡之人於清淨之地相見。而這一見,終是萬千感慨,化作了一聲感喟。
事出料想,我的統統矜持都健忘了,忙欺身過來將她扶住,卻摸了一把血腥氣在手。
我有一些不測,不是一些,是很不測。我一向感覺人之將死,心中殘存的必然是最真的脾氣,最想見的也必然是放心不下之人。
有一刹時的呆滯,我看到了杭泉靈身下滿溢的鮮血,異化著檀香清雅的氣味,讓人感覺利誘。
連山的秋,在一場兩邦交兵的殛斃撻伐以後,連路邊的楓葉都更紅了。
我的目光清淺,莊雅且笑意盈盈,直看得榮璋微微發楞,而後會心一笑,將我攬在懷中:“國公放心,有話且說。”
烽火停歇,秋色漸晚之時,我爹來見皇上,說他們發明瞭杭泉靈母子,正在連山城外,連山嶽上,獨樂寺中。
我爹搖了點頭:“倒是臣自誤了,小瞧了我家的丫頭,現在已是長大了。既這麼說……皇上,貴妃娘娘,杭泉靈母子昨日戰亂之時,倉猝避入我朝皇家寺院獨樂寺中。但是遁藏途中,杭泉靈為護孩子身受重傷,背上中箭,深達心肺……現在,現在已是危在朝夕了。”
“何事?但是要見皇上?”我忙問道。
半晌,紅燭在窗欞微張引來的風中跳了跳,又跳了跳,嗤的一聲,燃燒了一盞,讓屋子裡的暗沉又添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