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言之鑿鑿，待她情深義厚。錦書的心機平複下來，順服地靠在他肩頭的四爪團蟒紋上，“你不怕我害你嗎？”

天子看著他，說不出的甚麼滋味。這話不過是嚇嚇他的，太子不能辦，錦書也動不得，他們倆彷彿是緊密地聯絡在一起的，非論辦了誰，另一個必定受連累。天子破天荒地為國度大事以外的雞毛蒜皮頭痛欲裂。對太子是不忍，對錦書是不捨，傷著哪個都叫他揪心，這困難擺在麵前，如那邊理纔好？

塔嬤嬤回道：“纔剛已經到了，隻是看著神采不太好，拉著臉子冇有半點笑意。”想了想又道，“約莫是頭疼得短長吧，平常嫌抹額累墜的，今兒竟戴上了，瞧著是強打了精力對付臣工們呢。”

一室喧鬨。隔了老半天，皇太後像是想明白了，和丟了性命來比，叫兒子恨，孫子怨也冇甚麼，拚了這幾年的道行不要了，就這麼辦！

錦書莫名的心虛，囁嚅道：“萬歲爺如何曉得我來了？”

皇後哼了一聲，“好，本宮在這裡等著，請總管速去速回。”錦書嚇得大氣不敢出，抓著墨塊的手簌簌地顫，滿臉的驚駭害怕。

太子直覺繃著的弦一鬆，悄悄長出一口氣，躬身應個是，退坐到花梨木帽椅上，畢恭畢敬地挺直身子坐好，謹慎地問：“皇父但是為豐台大營的事惱火？請皇父放心，兒子今早已命左良往豐台去了，把軍中事件一應領受下來，本來的右翼長陳之信罷了職，押入牢內聽訓，等掌印大臣從通州返來再行發落。彆的，兒子覺得豐台大營並通州大營、西山健銳營是我們大英的京畿命脈，京裡雖有步兵統領衙門，但人數總歸有限，一旦有了甚麼，入京勤王還是要靠那三個營。眼下四海昇平，兵將練習多有鬆弛，兒子已傳令，各營本日起練習兵馬一月，以震我大英禁軍雄風。”

錦書一時慌亂，也分不清他這麼安排到底是圖甚麼，本身這身份也帶不出好處來給崔貴祥，便茫然站著，也不知如何應對纔好。

她抓緊他腰側的衣裳，說不出的彷徨衝突。如何就動心了？真是冇出息透了！慘死的父母兄弟可會鄙人麵痛哭流涕，怨她無用，不但不能替父兄報仇，還對仇敵的兒子芳心暗許。她內心噎得難受，太子軟語安撫，她無法至極，淚眼婆娑道：“我冇臉麵對慕容家的列祖列宗。”

容升搖了點頭，“不來了。實在我們爺自有他的算計呢！我纔剛出來給老祖宗叩首，好傢夥，屋子裡並排坐著四位，那陣仗，鞠問似的！怪道太子爺想方設法地躲，萬歲爺叫過坤寧宮來都磨蹭著不肯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