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神采正了正，換上天青色紗褂，腰上繫了條明黃軟緞帶子，往寶座上一坐，鼻子不是鼻子，眼睛不是眼睛。

“你先彆揣摩那些，好生保養身子是端莊。”他捋她的發，一遍遍不厭其煩。稍頓了頓方道，“戰役和女人不沾邊兒，存亡大夥兒都是以命相搏，我如果敗了，還是兒的死無全屍。你捨得我麼？我能放過老十六，他一定能放過我。你用不著替彆人操心，非論誰勝誰敗，你還是的穩坐垂釣台，誰也傷不了你……這就夠了，對我來講這就夠了。剩下的隻要拚儘儘力，擊倒仇敵。”

臨行的日程那樣忙，即使再不肯意，醜媳婦終償還是要見婆婆的。幸虧天子體貼，曉得皇太後不待見錦書，告彆由他陪著去。太後顧忌有兒子在，也冇和錦書多兜搭，還頗讓人不測的叮嚀她好生服侍天子，言辭不狠戾，卻也不是和顏悅色，麵帶三分鄙夷，像是很不屑。

寶楹淚眼昏黃地點頭，“這是天要救我呢！我內心求之不得，隻要能出去，哪怕叫我缺條胳膊少條腿，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兒。”

錦書一哼道：“這算個甚麼藉口？事情是昨兒後蹬出的，我巳正前就返來了，這麼大的排頭，你們不好措置，如何不打發人來回我？彆打量誰是傻子，我仰仗你們二位，你們冇給我把好關，我內心真是難過得緊。”

淑妃和通嬪起家蹲福應是，頂著座上的目光，真如芒刺在背。暗度她那邊會不會記恨，好似這麼措置寶承諾是不得已兒，都是叫她們聯手逼的一樣，內心不由慼慼焉。

九龍乘輦像個四方月台，四角上是盤龍銅立柱，拱著一方明黃雲龍頂篷。法駕擺佈的內執事寺人尤其惹人諦視，一個個膀大腰圓，滿臉的狠戾猙獰。這幫子質料不是淺顯意義上的服侍主子，當初進宮就奔著粘杆處去的，都是老公（寺人俗稱）裡頭提拔出來的短長角色。粘蟬捉蜻蜓是特長戲，要緊時候提溜出來往行在邊上一撒，那就忠肝義膽為主子玩命拚殺的死士。

錦書一臉的難以置信，“嚴苛了麼？這不是很多人喜聞樂見的麼？我看很好，就那麼辦吧！”

天子臉上難堪，悻悻笑道：“可不麼，朕是活打了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