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後想,就算不是夢,就算不是夢,就算不是夢……
他悄悄的諦視著我,好久後微微歎了口氣,腔調變得溫和:“還要回望雲山麼?”
楊修夷淡淡說:“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她去死,至於肩上所扛,我會陪她一同擔著。”
他的胳膊非常有力,緊緊的抱著我,粗重短促的吐氣落在我耳邊,酥酥麻麻。
我輕手重腳的爬到衛真中間,摸了把他的腦袋,還是很燙。遐想到阿誰夢,再想起他舉門被滅的慘痛經曆,我不由歎了口氣。
我想起阿誰風鬟霧鬢的白叟,那天早上他獲得動靜趕來時,他五歲的孫子像被拆掉線的布娃娃,綿軟的癱在地上,五臟六腑全被掏淨,隻剩一副空空的皮郛骨架。白叟當即瘋了,抱著屍身嚎啕大哭,任誰都拉不走,最後昏死在地。鄰居說,白叟的兒子暮年參軍戰死,媳婦跟人跑了,拐走了家裡的餘糧,唯剩爺孫兩人相依為命。現在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,這苦楚怎是外人所能體味。
我咬了咬唇瓣,不作答覆,蹲在地上撿果子。
我慌亂的想推開他,他不讓,把我擁得更緊,我忙問:“你如何了?”
我一愣:“你怎……”
因為是名巫師,我對巫器和藥材很有研討。有降溫結果的藥草極其繁多,我隨便在平原上晃了一圈,就找到了好幾味對勁的草藥。籌辦回程時又遠遠的見到一棵果樹,不管有毒冇毒,先摘上幾個,要冇毒就給他們當早餐,要有毒我就本身吃。
天氣漸有亮光,晨霧淡薄,我抱著一堆東西滿載而歸。還未靠近便看到楊修夷矗立坐直的背影,於薄雲中有絲寥寂的落拓。
時近中午,豔陽高懸,城內一片惶亂。
夏月樓走在我中間,牽著我的手微微一緊,我看向她時,她衝我莞爾一笑。
我說:“我去給衛真采藥了,順帶撿了些果子。”
舉目瞭望,這片郊野雜草叢生,降溫的藥應有很多。若再聽任衛真這麼燒下去,怕是現在這五六歲的心智也得被燒冇,到時變成一個小寶寶,我可冇興趣為他換尿布。
他一口打斷我:“是冇有本領,還是從未有過這個動機?”
楊修夷仰躺在我中間,以臂為枕,呼吸綿長溫馨。夏月樓側臥在我另一邊,眉心微皺,苦衷沉重的模樣。衛真仍在夢裡,不時喊爹叫娘,花戲雪看來是賴在他夢裡,捨不得出來了。清嬋也是側臥,雙手併攏貼在臉下,很澹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