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說：“我是要走的。”

他不放過我，持續逼問：“你還想著去死麼？你感覺你有死的資格麼？以死來迴避本身該負的任務，身後能寧靜麼？”

楊修夷聲音還是淡淡的：“我怕她再胡思亂想，你這類事，應是她最愛管的。”

我想起阿誰風鬟霧鬢的白叟，那天早上他獲得動靜趕來時，他五歲的孫子像被拆掉線的布娃娃，綿軟的癱在地上，五臟六腑全被掏淨，隻剩一副空空的皮郛骨架。白叟當即瘋了，抱著屍身嚎啕大哭，任誰都拉不走，最後昏死在地。鄰居說，白叟的兒子暮年參軍戰死，媳婦跟人跑了，拐走了家裡的餘糧，唯剩爺孫兩人相依為命。現在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，這苦楚怎是外人所能體味。

他粗啞的問：“你去哪了？”

我忍著要哭的打動從地上站起：“我曉得該如何做了，感謝尊師叔的教誨。”

實在這統統產生纔不過兩日，我卻像經曆了煩複的一個惡夢。唯獨穩定的是，二一添作五還是冷冷僻清。我直接回房就睡，澡也不洗，衣也不脫，躺在軟榻上便是沉沉一眠。

夏月樓又歎：“合著困擾我的悲傷事，成了你們的趣事。”

他對我凶惡過，對我和順過，對我厲聲怒叱過，對我不羈大笑過，對我冷嘲熱諷過，對我溫言軟語過，可從未對我像現在這麼……鄙棄。

我持續想，再睡一覺便能從夢裡醒來了。

過後是師父安設了那白叟，我不敢去問，不敢去想，更不敢去看望。楊修夷問我是不是從未有過這個動機，並非如此，我隻是在迴避，因為我驚駭。

算了，不想了，快睡。

天氣漸有亮光，晨霧淡薄，我抱著一堆東西滿載而歸。還未靠近便看到楊修夷矗立坐直的背影，於薄雲中有絲寥寂的落拓。

我最後想，就算不是夢，就算不是夢，就算不是夢……

話未說完，我都還未看清他是如何閃到我身前的，我便被他一把拉進了懷中，辛苦撿來的果子掉了一地。

比來產生的事情太多，壓在心頭一片亂。我打一個哈欠，又打一個哈欠，還是睡不著。

楊修夷仰躺在我中間，以臂為枕，呼吸綿長溫馨。夏月樓側臥在我另一邊，眉心微皺，苦衷沉重的模樣。衛真仍在夢裡，不時喊爹叫娘，花戲雪看來是賴在他夢裡，捨不得出來了。清嬋也是側臥，雙手併攏貼在臉下，很澹泊。

我輕手重腳的爬到衛真中間，摸了把他的腦袋，還是很燙。遐想到阿誰夢，再想起他舉門被滅的慘痛經曆，我不由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