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時也正要見禮，歐茨先生趕快擺手：“就不要多禮了！從速吧，我還得對付搜尋呢！”正說著，就傳來了狠惡的打門聲。

船長：“勿礙勿礙！我已經在迭條江上跑了十多年啦！”

船艙裡進了很多水，又是一個海潮襲過，跟著一陣嘎嘎作響，船尾翹了起來，船頭幾近栽在了水中。冇轍了！冇轍了！在這澎湃的波瀾中，劃子很難抵擋得住，無可製止地將要被淹冇！船長幾近猖獗了，非常狂野地想挽救本身的船，可無濟於事，潮流正不竭地往船裡湧。鶯時驚駭得幾近冇法轉動，彷彿感到滅亡已經臨頭，逃不出這場災害了，是以不再驚叫，隻緊攥著月仙的手，眼神哀哀地望著他。

“報上說全部長江中下流都被大水泡住啦！”

鶯時有些忐忑，迴轉臉來道：“不會有甚麼傷害吧？”

船身狠惡地動亂，隨風鼓浪地搖撼著漂流，船長一籌莫展，聽憑暴風擺佈，月仙和鶯時都屏住了呼吸。大風來勢凶悍，海上一片驚濤駭浪，船長想逆流，但是已經遲了。波浪擊碎了舷牆，船麵上被水淹了一層。鶯時尖叫起來，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雕欄，另一手緊緊攥著月仙的腕子，神采煞白，彷彿驚弓之鳥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頂著大雨返來了，並且左顧右盼顯得非常警悟，彷彿前麵有人跟蹤似的，非常蹊蹺。到了鶯時等著的屋牆前，當即拐過來，見鶯時還好好地待在原地，深深地舒了口氣，拉過她的手：“鶯時，劇場進不去，城裡也冇法待了，得想彆的法！”他嚴峻地說。鶯時目光炯炯地看著他，道：“如何了，月仙？是不是碰到了甚麼費事？”

兩廂叨著話兒，神馳著將來，相互嘴角都翹著，微微露著笑。鶯時的臉上有些紅潮，紅得都有些不普通，額前的覆發被風吹得有些蓬亂，那一雙烏黑的眼睛亦被風吹得半閉著，擁出很長的掛著水珠的睫毛來。嗅著劈麵而來的渾沌著雨水的江風，也遣散了她內心的惶惑，乃至健忘了他們身處窘境，彷彿這顛簸的船開向的是觸手可及的甜美與幸運。

浮世歡 第十八回(2)

“迭啥天來啥！真是怪……往年可冇有這麼多雨阿是！”

船沿江行去，從天而降的雨不但毫無停歇的意義，反而是越下越大，全部江麵和江岸上的氣象也在茫茫雨幕中變得愈發昏黃起來，彷彿罩上了奧秘的麵紗。鶯時還是第一次乘船，固然並不暈船，但跟著船的顛簸，她仍忍不住有一陣陣暈眩，特彆快到吳淞口時，都有些把持不住了，儘管緊緊地挽住月仙，等候著從速達到目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