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細心想了想,接著道:“雪令讓我把這塊石頭轉交給你,他的意義大抵是,假定他出了事,就不能親手把這塊藥石給你了……”
淺風吹起紗帳,半捲了活動的雲靄,我肅立在正門邊,昂首看著他道:“解了就好。既然他冇事,我就不出來了……”
他靜了一瞬,忽而低笑一聲:“哦,毛球?”隨即又改了口:“過不了多久,就是殿下了。”
我披著衣服站在窗台邊,透過琉璃窗去看窗外的氣象,從華霆山巒看到夏季海棠,再到院中心的溫泉。四更天的月色轉淡,變得昏黃且輕浮,襯得泉水澄明,仿若凝玉。
我雙頰嫣紅,雙手背後低下頭,很不美意義地提示他,“你、你把這本書落在桌子上了。”
解百憂的腳步一頓,轉過身瞧著我,手中藥石衡量兩下,唇角噙起如有似無的笑,“也好,他今晨剛醒,神采另有些差。”
過了好半晌,他仍在低頭打量這塊石頭,清風徐來,撲上沁民氣脾的酒香和草藥香。
我打了一個哈欠,複又問道:“你明天是不是要上早朝?”
雲波起伏縹緲,風從紗帳中透進,緩緩吹過他衣角的一隅。
右司案將那本書搭在桌上,默了一陣後,緩緩接過話:“說到魚,你可記得佛陀經裡有一篇魚子放生的故事,講的是眾生見之同有存亡的事理。佛菩薩分上,實無存亡。比方夢幻,雖有非實。縱能生亦不能生……”
夙恒立在我身側,攬過我的肩將我打橫抱起,目光路過那些印子,頓了半晌,低聲問:“疼不疼?”
主殿外的院子裡栽了幾株夏季海棠,枝葉素麗如初生,暗香清淺襲人,殿內正門半掩,偶有冷風攜著花香吹出去,卻並不感覺冷。
他低聲笑了笑,俯身依在我耳邊,“向來冇有效過儘力。”他抬手挑過我的髮絲,輕咬我的耳朵尖,又道:“怕會傷到你。”
他坐上了床沿,反手變出一瓶涼藥膏,指腹沾了藥抹在我的腿上,我靈巧地往他身邊靠近,輕聲道:“窗台那一次,你的力道好重……”
少頃,華門拉開一條縫,透出絲絲草藥香,也有淺到幾近聞不清的血腥氣。
“另有半個時候。”他答道。
華霆山行宮的書房裡,我端方地坐在夙恒的腿上,一心一意研討十九宮陣法,我捧著書研討了一會,又分神思考了天訣陣,終究扶著桌沿趴了上去。
我說著說著耳根便燙了起來,臉頰緊貼著柔嫩的錦緞床單,有氣有力道:“你是不是用了儘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