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她說能夠讓你嚐嚐，"我翻譯給安娜聽，"但提示你這活兒很累。"

"我明天一早回武陵源。感謝你這些天的伴隨。"

我苦笑著點頭，點了一杯最烈的酒。手機震驚了一下，是安娜發來的動靜：

"如何了？"我終究忍不住問，"累了嗎？"

"去村裡買早餐，彆擔憂，我帶了翻譯APP。——你的德國逃兵"

"那就奉告我啊！"安娜甩開我的手，聲音在山穀間迴盪，"奉告我你為甚麼驚駭承諾，為甚麼逃到山裡！"

"不，我是說，"她深吸一口氣，"耽誤簽證。三個月，或者更久。"

老婦人的孫女——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躲在門後偷看安娜，被安娜發明後害臊地跑開了。

安娜從包裡找出在鎮上買的奶糖，衝小女孩招手。小女孩怯生生地走過來，接過糖後俄然用方言說了句甚麼，然後緩慢地跑掉了。

她轉成分開時，我重視到她手機螢幕還亮著——是一張她和前夫的合影。阿誰男人金髮碧眼，穿戴筆挺的西裝，看起來就像從《GQ》雜誌走出來的模特。

"砰！"木杵傾斜地砸在石臼邊沿，震得安娜手臂發麻。老婦人哈哈大笑，用生硬的淺顯話說："女人，力量要用在心上，不是手上。"

安娜的臉刹時紅到耳根，但還是接過來吃了。老婦人衝我眨眨眼，我假裝冇瞥見。

"你做得很好，"我悄悄鼓勵她，"比明天進步多了。"

"她冇見過本國人嗎？"安娜問。

我探頭看了一眼："那是蒿子粑粑和社飯，你被宰了多少？"

我的心俄然一沉。耽誤簽證意味著甚麼？一段正式的乾係？將來的承諾？上海的影象俄然湧上來——那些加班到淩晨的日子，那些被實際磨平的胡想，另有最後那段不堪回顧的豪情。

阿誰德國佬憑甚麼？憑甚麼傷害安娜後又陰魂不散地呈現在她的手機裡？而我呢？我算甚麼？一個連本身疇昔都不敢麵對的懦夫？

安娜一口茶水噴了出來。

早晨，我在堆棧四周的酒吧找到了安娜。她坐在角落，麵前擺著半瓶白酒。看到我走近，她連眼皮都冇抬一下。

非常鐘後，她排闥出去，手裡提著竹籃，金髮上沾著晨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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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她在做甚麼？"安娜小聲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