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了,笑聲淹冇在張家界潮濕的夜色裡。我曉得明天太陽升起時,我們都會為今晚的決定悔怨。但現在,誰在乎呢?
我回身從櫃子裡摸出一瓶自釀的楊梅酒,酒液閃現出含混的紫紅色。"私藏貨,"我抬高聲音,"喝一口,包管你明天還想爬天子山。"
酒吧的燈光俄然暗了下來,樂隊開端吹奏一首慢歌。幾個韓國旅客在角落裡玩起了酒桌遊戲,笑聲一陣高過一陣。
"歡樂,"她在我耳邊輕聲說,"明天帶我去看山好嗎?"
安娜抿了一口,眼睛立即眯成兩條縫。"天啊,"她舔了舔嘴唇,"這讓我想起故鄉的黑叢林蛋糕。"
"安娜。"她終究暴露第一個淺笑,"你如何曉得我是德國人?"
"啤酒是丈夫,"她又喝了一大口,"這個是戀人。"
她冇躲開,藍眼睛直視著我:"比如?"
她如有所思地點點頭,俄然用德語說了句甚麼。
"奇特的名字。"
"你叫甚麼?"安娜問。
"你肯定?"
"好,"我收緊手臂,"看遍每一座山。"
我們同時笑起來。小王在角落裡衝我擠眼睛,我回了他一根中指。
她走出去的模樣像頭迷路的鹿,金髮紮成馬尾,牛仔褲裹著兩條長得離譜的腿。典範的德國女人,肩膀寬得能扛起一頭牛,眼睛藍得像摻了酒精的湖水。
"一小我?"我衝她吹了聲口哨。
我差點被本身的口水嗆到。德國女人,直接得讓人抵擋不住。
"在德國做甚麼的?"我問。
"因為,"我晃著酒杯,"酒比人誠篤。人會扯謊,酒隻會讓你吐真言。"
酒吧打烊時,安娜已經喝完了第五杯。她搖搖擺晃地站起來,一把抓住我的領子。
"你說酒比人誠篤,"她笑著用英語解釋,"我說那是因為你冇碰到對的人。"
"歡樂哥,再來一杯'猴子撈月'!"角落裡的小王衝我喊道。
"曉得嗎,"她俄然說,"你很像我的前男友。"
"比德國啤酒如何?"
"哇哦,"我誇大地瞪大眼睛,"那你會修摩托車嗎?"
"等著,猴子上樹也得喘口氣。"我甩了甩手裡的搖酒壺,冰塊在內裡嘩啦作響。
"嚐嚐這個,'湘西朝霞'。"
她皺了皺眉,用帶著濃厚口音的英語說:"我被觀光團丟棄了。"
"你們中國人,"她一口喝掉半杯,"都這麼直接嗎?"
"為甚麼當調酒師?"安娜問。
她冇笑,但接過了水杯。我重視到她的指甲剪得很短,右手知名指有道藐小的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