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應時,茶園亮起星星點點的太陽能地燈。細雨佳耦在露台上調試投影儀,說要給我們看新剪的記載片。片頭閃過"歡樂夢"酒吧二十年的光影:阿傑的機器臂在調酒、Moreau先生百歲生日宴、細雨的大學畢業典禮...最後定格在清邁茶山的全景上。
林夢接過遙控器,畫麵切換到最新的房產證——清邁郊野的一座茶園,主屋是棟帶玻璃陽光房的老式板屋。
阿傑俄然舉起機器臂:"我申請當茶園保安。"
轟笑聲中,Moreau先生奧秘地招手讓我疇昔。他從輪椅暗格裡取出個退色的信封:"你母親留給你的,說等你真正放下疇當年才氣看。"
"像不像當年的你?"林夢用手肘捅我,"追我那會兒也是這麼傻。"
我正想辯駁,手機俄然震驚。視頻裡是阿傑和他養子——現在該叫他"歡樂夢"酒吧的新任店長了。年青人穿戴我當年的酒保馬甲,正在擦拭刻著"Moreau"家屬徽章的銅製雪克杯。
林夢把臉埋在我肩頭,我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茶花香。窗外,清邁茶園的鼓吹片正在循環播放,滿山茶樹在落日下泛著和順的光。
細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,"歡樂夢"酒吧掛上了"停息停業"的牌子。我站在梯子上調劑投影儀,林夢在吧檯前玩弄著剛送到的VR設備。
阿傑的養子俄然呈現在鏡頭裡,舉著杯湛藍色的雞尾酒:"叔,等您退休滿一年,我要用茶園自產的香茅調新酒。"
"當然。"我從梯子下來,拍了鼓掌上的灰塵,"這但是我們家的傳統。"
清邁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。我站在茶園的玻璃花房裡,看著雨幕將整座山巒覆蓋成昏黃的水墨畫。林夢赤腳踩在防腐木地板上,正在給新到的紅陶盆移栽羅勒。
細雨的眼淚刹時湧出來:"那酒吧呢?"
"實在明天,"我清了清嗓子,"我們要宣佈一件事。"
林夢笑得打翻了花盆。雨聲漸歇時,那台農用無人機嗡嗡降落在露台上。機腹下掛著個小竹籃,內裡是兩杯冒著熱氣的蝶豆花茶,杯壁上還凝著水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