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木頭前帶路,走過大堂,到了最內裡,用木珠串成的門簾擋開一個小隔間,就是所謂的雅間,固然粗陋,卻也彆有興趣。隻是坐在桌旁的尹透明麵色暗淡,雙目無神,並冇有一點品茶閒坐的雅興。
尹透明抬起臉,換上奉迎殷勤的笑,彷彿一刹時又變回了疇前阿誰八麵小巧善長周旋的人,可他的一雙眼睛卻仍然冷冰冰的,放出斷交得近乎殘暴的光芒。
沈易看著他冇有說話。
他停下話,眼中暴露極哀傷的神采,半晌,才接著說道:“本來我打算將祝白兩家斬儘撲滅,就像他們當年殺光我尹家一樣,可到得厥後,我卻下不了這個狠心。”
尹透明抬起眼睛,看著沈易,麵色慘白,雙目血紅,目中卻冇有仇恨,隻要無儘的哀傷和痛苦,說道:“人都是我殺的,沈大俠,對不起了。”
看到沈易飲茶,尹透明不自發地也端起杯喝一口,卻不沈眉頭,孰無咀嚼沉醉之意,倒像是在飲一口不得不飲卻又難以下嚥的苦酒。
“殺祝天威和白清風的殺手都是你打通的?”沈易問道。
尹透明咧嘴一笑,笑得有幾分猙獰,又有幾分失落哀痛,說道:“不錯,我報了仇,雖不妙手刃仇敵,仇敵卻已因我而死。我心願已了,本不再貪生,可老母季子倒是我留此殘生的首要啟事。”
他緩緩說道:“東湖尹家滅門之夜,我因陪母親去山裡上香還願,為雨所阻,不能定時返家,當時非常煩惱,誰知是以而躲過殺身之禍,到了第二日天明下山回家,才曉得滿門皆滅。我隻得帶了老母流落在外,行醫江湖,但願能找到凶手報仇,可惜人海茫茫,如何能找獲得?兩年時候轉眼即過,我乃至連凶手是男是女,有幾人都不曉得,還扳連新婚的老婆難產而死。”
他安靜如水,安閒不迫,彷彿真的隻是在一個暮夏的午後,與朋友相約飲茶話舊。
尹透明愣怔半晌,俄然咧嘴一笑,目光靈動起來,說道:“沈大俠公然來了。”
“肚裡的孩子?你早曉得白晴雲已有身孕,隻是動手殺人的人不是你,你也是在白晴雲身後才曉得的,對不對?可你還是編了雨霧茶粉過量服用能夠殺人的大話,試圖袒護白晴雲被殺的本相,為甚麼?到底誰是真正殛斃白晴雲的凶手?你為甚麼要包庇凶手?”沈易句句逼問,毫不放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