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易不覺得意，忙伸手接過花，眼睛還是看著祁小玉，真樸拙誠地說道：“感謝。”

祁小玉小臉嬌紅，抬眼緩慢地看了看沈易，回身而去。

他細心看那滿籃的茶花，公然與疇前所見過的分歧，色彩又多，姿勢又美，讚一聲，不無遺憾地說道：“可惜這花都摘下來了，如果能留在枝上該多好。”

恰是近中午分，販子上非常熱烈，叫賣喊價的聲音凹凸起伏，聽在本地人的耳中是躁呱喧鬨的熟諳，可在一個長年馳驅於江湖的劍客聽來，倒是久違了的親熱暖和。

長江之南有一座雨霧山，長年雲霧覆蓋，氣候潮濕暖和，出產豐富，更以雨霧茶傳飲天下茶肆。

“祝家莊？但是雨霧山左峰上的祝家莊？”沈易將手中的茶花謹慎地放在桌上，低下頭，忍不住以手掩嘴，輕聲咳嗽。

阿木望著祁小玉遠去的肥大身形，不斷地點頭，說道：“這祁家滿是怪人，硬是不通情麵，孤介得很，跟誰也不來往。如果不是她運氣好，被祝家莊看中了這些花，整年包買，隻怕她早已餓死了。”

沈易笑了笑，笑容卻有些苦澀，敞亮的眼睛也有些暗淡，說道：“叨教走哪條路能夠到那祝家莊呢？”

老茶社的小伴計阿木對沈易特彆關照，分外殷勤。他感覺這位他鄉客固然照顧一把古樸的長劍，又是麵有病容，卻常常未語先笑，暖和的笑容彷彿比剛沏好的新茶還暖民氣。

祁小玉的小臉又紅了紅，還是低聲說道：“感謝您能惜花啊。”

阿木更加來了興趣，臉麵熟光，咧開嘴不住地笑，滾滾不斷，直把雨霧茶誇得天上少有，人間罕見。

避開鬨市的鼓譟，往側一拐，是一條隱入參天古木間的粗陋冷巷，固然冇有素淨的雕梁畫棟，也冇有貴重的奇花異草，卻自有一種素樸和蕭灑。

南進縣城就在雨霧山下，一條小河繞城而過。

沈易一怔，又笑了笑，冇有說話。他當然是珍惜賞識這些鮮花，可他更能體味到祁小玉護花愛花的那顆心。

走進老茶社，坐在桌前，斟一盞醇厚的熱茶，聞聞杯上環繞的茶香，再端起來喝一口，暖意直落入腹中，刹時讓人健忘了碌碌世塵的艱钜，也使得本來煩躁的心有了半晌的沉寂。

沈易昂首看著她，笑道：“你謝我甚麼？我也冇有買你的花。”

阿木機警得很，一看他這行動，立即道：“客長，您可來巧了，您喝的這壺茶，恰是我們本年春季方采下來的，才才焙淨了，包管是本地最上等的好茶，您在外埠絕對喝不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