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一聽菜名,覺得非常高大上,鮑參翅肚燕蛤鹿茸錦雞之類的食材,哪知竟然是豆腐乾、白豆腐、菠菜、白菜、白果、最貴重的恐怕就是名為繁華雞的叫花雞了。
聲音降落且密意,新夫人嬌嗔,捶了他一粉拳,這才放過他。但被她一攪,出門比本來晚了兩刻鐘。西邊猶有一抹孤霞,是太陽最後的倔強,而東邊已是深藍,爬起一輪白月。
“娘子,客人到了,上菜吧。”
傍晚時分,錢東林脫下官服,提了兩斤酒籌辦再次出門,眼看菜都要擺齊,跟著他來五嶺的夫人皺眉,目光落到他提著的酒瓶,不悅道:“你這是要到哪去,頓時用飯了你卻往外走?”
他的新夫人的孃家是福海的富商,每年都會到都城,一是做買賣,二是物色合適的半子人選,狀元榜眼探花還馳名次靠前的進士他們都不會考慮,每逢開榜,榜下抓婿都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,京中有的是富商把人盯得緊緊,好不輕易瞧中了一個五嶺的人,邊幅還算端方,家貧,就把他給挖了過來。
門外某道陌生的聲音不應時宜的響起,阿瑤麵無神采把撩起的衣袖放下,收回了做好吃的設法,趁便為裴朔默哀一秒。
阿瑤可不曉得錢東林內心戲這麼豐富,淺笑著報菜名:“金磚白玉板,紅嘴綠鸚哥,珍珠翡翠白玉湯,繁華雞,詩禮銀杏,請慢用。”
“抱愧抱愧,本官來晚你了,都怪縣衙事件繁忙,請裴兄不要見怪。我帶了上等的好酒來賠罪。”
新夫人嫁之前已經通過父輩曉得他在五嶺有一個荊布妻,固然錢東林一再誇大已經把休妻書寄了歸去,跟她再無乾係,今後會對她千依百順,但內心仍然不舒暢。
“哎,瞧我這記性,官衙的事忙多了就忘了跟你說,明天裴團練使邀我去他家用飯,給他一個麵子,我去去就回。”錢東林趕緊解釋,除了府裡的下人,有誰會曉得瞧著衣錦回籍,光宗耀祖的知縣大人,在家中竟對夫人低三下四。
來時錢東林設想了很多次裴朔的模樣,感覺要麼他是牛高馬大,熊一樣的男人,說話鹵莽不經大腦,不然也不會獲咎聖上被貶到五嶺,又或許是黑黑瘦瘦的一小我,瞧著瘦,實際脫了衣服就跟田裡的莊稼男人一樣,精乾的很。
哪知裴朔閃身擋住了他的來路,聲音陰測測的,似是山雨欲來風滿樓。
錢東林出去隻看到一個背影,很快收回視野,跟裴朔相互拱手問好。
錢東林臉龐漲成豬肝色,本來是為了林氏阿誰女人,氣得他拍桌站起來,籌算拂袖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