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遙緊走幾步向前,照實道:“扣除此番大戰捐軀的人數,現在全軍共四百一十二人,此中帶傷者三百餘。彆的,城中本營另有老弱民夫三十九人,亦可執刀上陣。”
令狐盛見陸遙躊躇,長歎一聲:“我亦曉得明難堪,若非情勢所逼……”
這段夯土而成的踏步年久失修,兩人急倉促地踩上去,幾個台階頓時閒逛不穩。土石碎屑沿著斜坡向下轉動,令人不由得打個趔趄。陸遙的背部和腿部都有不輕的傷勢,稍許發力就疼痛難忍,但他隻是臉sè一白,就規複了均衡,持續大步進步。
將信使轉述的資訊與他本來的推斷相印證,他這才曉得當前麵對著如何的局勢:
陸遙偷偷斜眼去看,那烽火已被撲熄了。
陸遙看他一眼,並不答覆。
陸眺望著沈勁風風火火的背影,深深吸了口氣,起家上馬往大夏門去。
話未講完,陸遙向令狐盛深深見禮,寂然道:“謹受命!”
大夏門從屬的城牆約莫兩裡,占晉陽城牆總長的六分之一。要賣力這一段的守備絕非易事,即便令狐盛將張喬所部的五百餘人全數劃歸到他的部下,陸遙的兵力仍然嚴峻不敷。一共不過千人的軍隊,縱使全數上城防備,每步勉強有兩人罷了。擺了看模樣或可,想要靠這點人數構造防備,未免怪誕。
又過了半晌,賣力守備晉陽的護軍將軍令狐盛遣人傳令,要陸遙、薛彤二人立即前去大夏門議事。那信使形sè倉促,急著要趕往他處,但是陸遙仍然留了他半晌,向他探聽戰局。
沈勁愈發煩躁起來:“道明!將軍!我們都是幷州出身,這幾年來一起出世入死的弟兄們還剩多少?你須得顧念著大師!”
沈勁俄然插話道:“道明,眼下情勢不妙啊。我們是不是令將士們提早做些籌辦,不然……恐有不虞。”
匈奴號稱胡族雄長,上馬控弦者二十萬,實在有識者皆知不然。南匈奴對北方各族的影響力早已式微,能夠忽視不計。劉淵起事所依托的兵力,隻是匈奴五部之眾罷了。即便計入諸部雜胡,總兵力也不會超越八萬。考慮到漢國南麵與洛陽禁軍數十萬人隔黃河對峙,東麵則遭到軍事重鎮鄴城的壓抑,同時還要向北與越石公交兵,這八萬人的兵力很有些捉襟見肘。
他便知方纔被施以鞭撻的定是城門守將張喬,想必他俄然得知胡人大肆來襲,心中惶恐失措而私行撲滅城門烽火,故而遭到刑責。現在越石公帶領晉陽軍的主力南下作戰,若火線將士們聽聞晉陽有失,必將軍心大亂,為仇敵所趁。是以這般動靜能夠令信使急報,卻決不能用烽火公諸於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