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來書院前幾十年的名聲還過得去,桃李也算滿曲池府;二來王家另有個翰林老爺,固然老山長是被不孝子活生機死的,然翰林不過是致祭,並未曾責打這個侄兒,倒是用心替長房留麵子了,是以去富春書院記唸的人絡紆不斷。
大夫人兩隻眼睛充滿血絲,鼻孔噴出的火氣,便是站在人群最後邊的玉薇都能感遭到炙熱。玉薇心驚膽戰的看著大夫人一步一搖走到胡孀婦麵前,不住對耀文使眼色,意義是叫他去扶。耀文恰是又悲傷又替他老子害臊的時候,那裡美意義出頭。
大夫人定了定神,道:“你這話是甚麼意義?我們老爺活著時,你如何不來?”
族長摸著鼻子委曲的退了半步,惱道:“我不過替耀文和耀廷說句公道話罷了。你們家的書院少說也值得四五萬兩銀子,便是分炊分出去一半,耀文和耀廷也能各分五六千兩,耀芬有五六千兩銀還不敷還債?便是不敷,他幾個親兄弟替他添些也夠了。何必非要把全部書院賠把人家。耀芬是你的兒,耀文和耀廷就不是你親生的兒麼?你就不為他兩個想想?”
“我不信,”胡孀婦嘲笑道:“銀子誰不愛。你們是親兄弟,讓來讓去都是肉爛在鍋裡,你們休覺得這般做態,我就傻的讓我兒子也不要錢了。”
“兒子也是。”耀廷擁戴。
書院便是個無底洞,王翰林朝裡頭填了三四萬兩銀子,分炊時休說分書院,便是好話也式微下一句。耀文既無祖產能夠擔當,現在又冇有支出,便是分炊分半個書院到手,又有何益?玉薇自問她冇有柳夫人的魄力和財力幫丈夫去填無底洞。本日族長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婆婆但有二三用心疼耀文耀廷兩個的心,也該說先分炊後還債的。玉薇越想越是心涼,故意要學柳夫人普通兒,分炊分文不取,將來好過安閒日子。她想好了便悄悄兒挪到孝棚背麵,翻開圍布小聲喚:“耀文,你到背麵來,奴有話和你講。”
“有甚麼好籌議的?分炊!你們不分,老孃就去告。”胡孀婦把那封遺書抖得嘩嘩響,好似欽差大人捧著尚方寶劍。
這話實是誅心,休說耀廷在孝棚裡大大點頭,玉薇在人後迷惑,便是大夫人自家,也有些拿不準她這個大兒子是不是存了私心想獨吞書院,才弄出這麼個賭債來的。
“這個……你說你是妾,到底一來並無賣身券書為證,二來正室不認你們。我便是族長,也不好替你分得家的。”族長摸著鬍子,慢悠悠道:“你們先籌議吧,到底是不是,籌議好了族裡再替你們寫分炊的文書。”大師都看出來了,一邊是嫖賭就義了祖產的不孝宗子,一邊是不明不白的妾和生父不明的兩孩子,這筆爛帳,耀文和耀廷小哥倆先把本身拋清了,便是族裡人也不欲多管閒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