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道：“路這般難走，天又冷的非常，休叫孩子凍出病來。過一二日雪化了，和他二舅一起套車去瞧也是一樣。依著我猜，大哥怕是扛不住這個寒天。文才的婚期是要推後了。”

因是沖喜，婚事也不甚講究，玉薇清算了兩箱兩櫃，令人抬著，又是一隊鼓樂吹打，坐了一頂肩輿就嫁疇昔了。那邊辦了兩桌酒，挪了一間房做洞房，拜個六合，便算結婚。誰知這麼一衝，大老爺立即不咳血了。

精華便把箱子裡的衣裳理了理，把父親和兩個哥哥的份兒都理出來，打了三個承擔重又放歸去，出來笑道：“娘，我把那年太後仙去時做的衣裳理出來了。大哥穿爹爹的恰好，二哥穿隻怕小了，我們早晨改改就使得。”

芳歌也來了興趣，丟下棋子，眨巴著眼睛問：“如何管？”

精華叫人送個火盆疇昔，返來苦笑道：“這位耀芬堂哥，真是要命。”

精華和玉薇都在柳夫人房裡烤火說閒話。聽得耀文兄弟來了，玉薇笑道：“這麼冷的天，他來做甚麼？”

耀廷摸摸身上的衣裳，冷靜點頭。兄弟兩個頂風冒雪走到王翰林家。守門的瞥見他兩個雪人似的，麵孔都發青發紫，忙把他兩個讓進門房，道：“兩位少爺都是本家少爺，原是不需稟報的，然天如許冷，先在門房烤一會火罷。小的去裡頭說一聲，討兩身乾衣裳來換上，可好？”

玉薇點頭，道：“我們的事不急，還是大老爺的身材要緊。倒是有一個事，姑太太籌算趕著辦喪事給大老爺沖喜。”

“娘子請說。”耀文就做了一個長揖。

耀芬也怒，恨道：“我為了書院的事，忙的家都顧不上回。莫非爹爹有病，你們就不該動一動？難不成績該我去請郎中？叫你休妻，也為的是我們百口的麵子。我隻問你一句，休，還是不休？”

耀文感覺父親景象不好，和母親籌議，道：“爹爹這般，還是請郎中來呀。娘有銅錢與兒子幾十個，兒子去雇個驢……”

老田媽道：“想是大老爺身上不大好。”

王翰林出去，看妻女在理衣裳，點點頭，感喟道：“不曉得大哥扛不扛得疇昔，早些理出來也好。我們家另有人蔘養榮丸冇有？”

柳夫人沉吟半日，道：“叫他和大太太說，沖喜。如果大太太不依，就罷了，誠懇等三年罷。如果大太太肯，你風景出嫁不好麼。”

玉薇把妝盒打了個小包背在背上，把箱櫃一鎖，也不管耀芬，徑直拉著耀文出門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