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華咬著嘴唇想了一會，道：“我爹孃能，我也能。我必然能想到體例的。富春書院不但是大伯的，也是我爹的。我不能看著書院毀在堂兄手裡。”

楊小八彎著腰疇昔，在精華桌上撿了個桃子形的瓷水滴，搖了搖是空的，笑道：“我給師妹取水去。”擦著杏仁的肩溜到後艙，就央阿誰船家的女孩兒與他提一桶水，不消半晌兩個有說有笑到艙外去了。杏仁扭轉頭又瞥見趙十二衝她飛眼風兒，惱的又扭歸去。

精華惱了，一拳頭砸疇昔，楊小八咬著袖子嗚嗚叫，恐怕外頭聞聲。

趙十二感喟，小聲道：“怪哉，她家蜜斯如何不打我了？”

“實在，體例都是人想出來的。”李知遠抬高聲音說：“都傳說富春書院辦不下去了，這幾日都冇有先生去書院上課。”

“父親讓門生在家再管幾年家務。”李知遠笑道：“我們纔回故鄉，就趕上遷都如許大事，地步都冇有購置，實在是傷腦筋的很。”

趙十二羞答答的瞟精華一眼，道：“彆這麼體貼人家，我怕杏仁曲解。”

精華小聲道：“本來爹爹內心如許難受。”說著忍不住就哭了。

船家因有女眷，喊了自家的女孩兒來服侍，那女孩兒麪皮微黑，唯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，也有幾分動聽姿色，她上得船來，徑直把前艙和中艙之間的隔扇門下掉，掛上一架竹簾，就在精華身邊坐下替她打扇。

趙十二一肘撞到他肩上，笑罵：“學我學的又不像，莫裝了。”

李知遠苦笑道：“先不說如何把書院弄返來，就說弄返來，一年花兩千兩不難，難的是幾十年每年都花兩千兩。這筆錢從那裡來？”

王翰林用心查抄功課，門生們各自捧了書讀。精華在簾後磨完墨就寫字。隔著簾子，白生生的小胳膊晃來晃去，李知遠時不時偷瞄她。

王翰林還在船頭未曾進艙，楊小八出去就瞥見精華碰了個軟釘子，笑著衝杏仁伸大姆指。杏仁大窘，轉過身背對前艙。

精華上著鵝黃短衫兒，下著青羅裙兒，要行動利索，又繫上一條繡花的抱肚。因為怕熱，她兩隻袖子都挽著肘彎處，暴露白白嫩嫩卻有力的小胳膊。精華帶著兩個提食盒的仆婦，一個挑著茶具盒和酒的老仆，又是一個背文具的美麗丫頭，舉頭挺胸從月洞門裡出來，高傲的跟小孔雀似的。

“教員也冇有地步，將來官家腳下，贏利的機遇多的很，不必急於這一時。”王翰林不覺得然，皺著眉道：“你當走出富春，到東京、到北方各處看看逛逛。前人雲，讀萬卷書，行萬裡路，守在家裡是長不了見地的。”